往期回顾
《玄奘法师传》卷一
1、出家剃度2、求学蜀中3、荆州讲法4、请求西行5、出发西行6、遇石槃陀7、老赤瘦马8、到达伊吾9、到达伊吾10、迎请高昌11、强留绝食12、上表致谢《玄奘法师传》卷二
13、阿父师泉14、木叉毱多15、凌山险峻16、移风易俗17、前往缚喝18、沙落迦寺19、释迦圣迹20、礼拜佛影21、朝拜圣迹22、初入罽宾23、僧称法师24、诵经法师25、龙树弟子26、恒河福水27、德光论师28、三宝台阶《玄奘法师传》卷三
29、身在祭坛30、真容佛像31、迦毗罗卫32、佛陀涅槃33、到鹿野苑34、摩揭陀国35、菩提树下36、那烂陀寺37、施无厌寺38、三藏结集39、僧雁灵塔40、梵书记论41、菩萨尊像《玄奘法师传》卷四
42、人形石头43、龙猛菩萨44、提婆菩萨45、护法菩萨46、执狮子国47、佛髻宝珠48、国王戒日49、光明佛塔50、胜*论师51、空花外道52、顺世外道53、尼乾教徒《玄奘法师传》卷五
54、鸠摩罗王55、秦王恩德56、聚曲女城57、佛牙舍利58、无遮大施59、辞别回国60、迦毕试王61、翻越雪山62、波谜罗川63、入灭尽定64、罗汉退敌65、佛像自来66、回到大唐《玄奘法师传》卷六
67、遗法之盛68、谒见太宗69、弘福译经70、撰西域记71、逼劝归俗72、御笔作序73、宣读序词74、太子序记75、菩萨藏经76、金刚般若77、大慈恩寺《玄奘法师传》卷七
78、贤士仰慕79、营造佛塔80、修书回信立破注解
唐沙门释慧立、释彦悰撰
高永旺译注
永徽六年夏五月一日，玄奘法师在翻译主要经、论的余暇，又翻译了《理门论》。先前在弘福寺时还翻译了《因明论》。这两部论著各一卷，阐述了因明中的立、破规则和现量、比量两种方法，译场里的僧众争相给这两部论撰写文疏。当时，译经僧栖玄把这两部论给尚药奉御吕才看，吕才阅后提出异说，议论两论的优劣长短，创作《因明注解立破义图》，序文说：
听说一生一死，效法天地的变化；乾元坤始，推演《易》爻的终纪。所说的道理尚未触及世界之外，论及的事物仍然局限在天地之间。推究天地而不能知晓，穷究阴阳而不能窥测。或许听说《象传》和《系辞》所进行的测量，犹如开启了八正道的门径；形器形成之前的阴阳，也能弘扬提倡两种智慧的佛教啊。所以能够空、有双照，住于真俗不二之境；泛六度之舟在生死欲河之上，驾三乘之车在三界火宅之中。
由此可知，法王法力无边，超度群生而证得大自在；佛陀自觉觉人，摧服魔众而领悟大智慧。佛法将要兴起之时，天雷震动，闪电闪耀；教化任务完成后，也就如同薪尽火灭一样。观看佛的应化事迹，好象有来有去；体察佛的真常不变的本性，本来就没有生住异灭。但是佛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应缘而来；天赋光明之德，无所不至。昔日道心萌发，人们常常能看见佛光照耀；如今人们都渴望往生佛国净土。
俯伏思维：大唐皇帝据有天下，运转金轮，统御四海；身居帝位，君临万国。佛的光辉照耀六天，佛法之云荫蔽十方世界。向西越过流沙，扩至天竺的疆域；向东抵达大海，延及阿閦佛国。声威教化激扬无边无际，车乘文书通达有顶之天。于是使百亿须弥，都按等级次序排列朝拜大唐；三千法界，也都共同沐浴皇上的教化。所以，让五印度的人来到藁街换上唐装；十八韦陀，翻译梵文收藏到内府。
三藏玄奘法师聪明睿智，早已成就，通览内外，常识渊博，德行纯粹，戒律严谨，实在是三宝的栋梁、四众的典范啊！他认为佛教流布华夏时间已经很久了，常常担心佛陀邪正相杂，水乳不分，如果不去迦维罗卫探究佛法真谛，不去摩揭陀国验证真正的佛教经文，如何成就决定实相、究竟圆满的佛法宝藏？幸亏遇上天地交泰、四海无虞的清平世界，玄奘法师才得以远涉大漠，翻越葱岭。不禁研味天竺之学，直接通达佛教正说；或许是敬慕圣贤的缘故，遥远艰险的路途变得又近便又容易。于是穷尽西域的河源，跋涉东方的恒河；采集灵鹫山的贝叶，目睹双林的经文。一共游历了一百多个国家，获得经、论近七百部，并用番国的驿马驮运，回到了长安，于是觐见皇帝，酬对佛法。
这部《因明论》就是三藏法师所带回来的梵文本中的一部佛教论典。义理包含三乘教法，事相囊括五位百法；研究精微的空有之理，发挥教内教外的宗义。虽然文辞简约而理论宏伟，确实是文句精微而义理显耀。学习这部论的人终生不能窥测其中的奥妙，游心这部论的人几年不能探测它的源头。因为这部论是各种奥妙的门径，所以优先翻译。译场中有神泰法师、靖迈法师、明觉法师等，都是天赋异禀，德行昭彰，学业兼通内外诸典；精心研习各种经论，大都能够彻悟；他们都接到皇帝赖令，让他们加入译场，因此他们得以执卷承旨，跟随玄奘研习佛法。三藏法师擅长演说法要，微妙幽深，泰法师等人根据各自的听闻，分别为《因明论》作义疏。诠释完成后，才打算流通，无缘的人大多没有听说。
还有一位栖宏法师，是我小时候的老相识了。昔日我在嵩山隐居，他曾劳步到山门拜访。后来我到长安做官，他仍然到偏僻的小巷看望我。我修炼摄生，已经三十多年了，彼此怜惜，相互酬对，极尽贤主嘉宾之情。然而栖玄法师节操纯洁，戒行清净，学问通达一佛乘，身、口、意严守《十诵律》。我看到法师很清苦，时常以许可与禁止的道理来开导他。但是内教外教各不相同，修行也有差异，言谈之间，是是非非纷然并起。法师于是从容地对我说道：‘施主你研习六经，探究诸子百家，推演出阴阳的失调，察知乐律的细微错误。又听说你生平从来没有见过《太玄》，皇帝诏问，须臾就能理解；从来没有看过象戏，试着研读，几天就能作图解释。你以有限的心量，遇事就想穿凿附会，对于这些外典或许可以，但是佛法玄远深妙，与那些外典不同。你即使努力学习，推求寻索恐怕也不是你能研究明白的。如今你为什么讥讽佛教内典呢？’
法师后来遇到《因明论》的翻译流通，因为这部义理幽隐，所以法师就为该论作了注疏，并赠送给我。还附书信说：‘这部论极难，深刻推究玄妙的义理，即使那些聪明博识的人，听学了这部论也大多不能通解，如果你今天又能通解这部论，那你可谓内外诸典全都通晓了。’这部论是最近才到大唐的，我以前确实没有听说过，法师送书给我，而我为自己看不懂感到羞愧，为了答复法师就强行阅读。于是依据‘极成’来探察深邃的义理，凭借‘比量’来寻求微妙的意旨，反复再三，略微了解宗趣。
后来又借来三位法师的义疏，作进一步研究学习。然而各位法师虽然诠释详尽，文理会通，但是各自所秉持的观点却参差不一，所说的话也自相矛盾。既然他们所学的义理都是禀承三藏法师，怎么能得出不一样的理解，但是由于争端起于萧墙之内，所以教外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后会轻慢佛教。然而，佛演说同一种佛法，也允许众生依据自己的根机而有各种的理解，何必单单鄙视白衣，而不像佛那样为一切众生解说呢？
我在公事之外，给《因明论》作注，至于三位法师的解说，我觉得正确的就顺承下来，觉得错误的就立论破斥，分为上、中、下三卷，叫做《立破注解》。其中用黑字书写的，是《因明论》的原文；红字注解的，是各位法师的解说；红字下面的黑字注解，是我现如今新撰写的，用来判定各位法师的注解，共有四十多条。一些细微的问题尚没有完全注解。至于那些文理隐伏、比较难以发现的内容，就画了一张《义图》，以便相互比较勘验，又另外制作了一平方丈的大图，上面单独书写我新近的注解。此论既然教外无人能解，所以我也没地方道听途说。如果说我是生而知之，这当然不是我所期望的。然而学问不用再请益，尚可称为‘传灯’；闻一以知十，方称得上‘殆庶’。更何况这部论是我生平所没有见过，轻率地运思运笔；既然现如今我并没有师承，注解能没有纰缪错乱吗？
听说雪山上的夜叉演说生灭法，枯井中的野兽赞叹这是从未曾听闻过的佛法。如果所说的话合乎佛教义理，还可以得到天仙的归心敬仰。我的注解但愿和夜叉说法差不多。三藏法师等人如果不计较我鄙陋的注解，认为文句有所得的话，请采纳正确的见解，不要有僧俗之分，如此则如来之道就不会没落。弘法的人众多，难道能保持长久吗？那一定是内心里还没有破除人我差别，道理上还没有察知是非对错。我为了能够完全理解这部《因明论》，打算拿我的《立破注解》向三藏法师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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