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年~年),唐代著名高僧,法相宗创始人,洛州缑氏(今河南洛阳偃师)人,其先颍川人,俗家姓名“陈祎(yī)”,“玄奘”是其法名,被尊称为“三藏法师”,后世俗称“唐僧”,与鸠摩罗什、真谛并称为中国佛教三大翻译家。
△《千年一般若》电影《大唐玄奘》主题曲
唐太宗曾称赞他,“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
鲁迅评价他是“中华民族的脊梁”。
梁启超说他乃“千古第一人”。
溯洄千年,他正襟危坐于经籍正典之中,又被民间久久地想象、传说和书写。
他便是玄奘,中国文化史上的耀眼星辰。
周国平曾说:“一个民族倘若不懂得尊敬自己历史上的精神伟人,就不可能对世界文化作出新的贡献。应该说,忘记玄奘是可耻的。”
如今,我辈知其人、感其诚、听其言、学其行,都是为了那不被忘却的纪念。
跋涉十万里,历时十七年,乘危远迈,杖策孤征,辛苦何为?“远绍如来,近光遗法。”继承如来家业,将佛法发扬光大,年少时的玄奘已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选择用看似笨拙的方式生活。遇到问题,便去解决问题,不计成本,也不问收获。玄奘看到当时教内义理纷争,人云亦云、各执一词者多,便选择了一条最简单也最艰难的路——西行求法。
流沙、火海、盗匪、兵祸、孤独、漫长、名利、抉择,未知的国度,未知的路途,历九九八十一难,能活着坚持下来真是个奇迹啊。“不求得大法,誓不东归一步。”玄奘此行,竟以一人之力,为丝绸之路添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早在千年以前,玄奘便为天下的留学生做了榜样。到天竺之后,他游历访学,习语言,寻名师,通三藏,并不局限于所依止的瑜伽行派,专精而不封闭,以包容开放的态度对待天下的学问,将异邦的民俗风物也体察于心。正因有如此视野和胸怀,才会有后来《大唐西域记》的问世。
如果玄奘不再回来,历史会如何改写?近二十年远离故土,功成名就于异邦,此时言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而玄奘做到了。一路风尘,部佛经原典最终随玄奘一起来到了大唐。
唐太宗欣赏玄奘的才华,劝他还俗,许以高官厚禄,遭他婉谢。他说,自己只“愿单身行道,以报国恩”,自此坐镇弘福寺,一心译经弘法。开译场,育僧才,译经十九载,翻译经论75部卷,内容涵盖了佛教大小空有各派经论,成就震古烁今。
纵观玄奘的一生,他是伟大的旅行家、佛学大师、宗教实践家、留学生、师者、翻译家、外交家......可他又什么都不是。所有的标签,都是那指向月亮的手指,手指指月,指却非月。你要是因为崇拜玄奘,而非要去当那旅行家、翻译家,便大错特错了。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每次听法师讲经之前,大家都会诵武则天写的这首《开经偈》,短短四句话,饱含了对佛法无上的赞美,也暗示了佛法的难得。唐义净三藏法师也曾做过一首求法诗,诉说了求法的艰辛:
“晋宋齐梁唐代间,高僧求法离长安。
去人成百归无十,后者安知前者难,
路远碧天唯冷结,沙河遮日力疲殚。
后贤如未谙斯旨,往往将经容易看。”
所谓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此理古今同。那些被世人长久称赞的圣贤,都是不拘于一己之私的人,满怀家国情怀,心中系着天下苍生。
玄奘曾哀求极力挽留自己的天竺各国王,苦言道:“支那国去此遐远,晚闻佛法,虽沾梗概,不能委具,为此故来访殊异耳。今果愿者,皆由本土诸贤思渴诚深之所致也,以是不敢须臾而忘。”玄奘发愿之伟、回向之诚、意志之坚,由此可知。如果不是深知佛法的精妙,玄奘何以将自己的一生交付于斯。玄奘深信佛法,并愿更多人同霑法雨、沐浴佛恩。
如今流传最广的《心经》译本便是玄奘法师所译,玄奘本人更是持诵《心经》的受益者。西行路上,玄奘一直修持梵文《般若般罗蜜多心经》,持诵观音菩萨的圣号,学习大乘菩萨“难行能行、难忍能忍”的行愿,每每化险为夷。难怪有人说,吴承恩《西游记》里的“紧箍咒”或许便是梵文《心经》。
说到《西游记》,娱乐之余,有人从佛教的角度解读过这本小说,说其中有很多隐喻体现了佛法的精义。孙悟空或许喻指玄奘的心,九九八十一难要靠它保护,心猿意马时还要用“紧箍咒”(《心经》)调伏。在西行路上,孙悟空曾打死六个强盗,名字特别,譬喻人的“六根”“六贼”。玄奘曾上表太宗谓:“愿托虑于禅门,澄想于定心,制情猿之逸躁,系意马之奔驰。”伏心猿、修空观、发慧光,佛法如菩萨手中的慧剑,修行者借之可降服心中的*怪妖魔。
玄奘译《摄大乘论》中提到了“一境四心”,又名“一水四见”。人见是水,天见是宝严地,饿*见是脓血,鱼见是窟宅(住所),同一之境因见者心识境界、业力因缘不同而生差违。同样道理,我们多看到圣贤吃的苦受的罪,颂扬他们伟大的付出和牺牲,却很难体会得到他们心中的喜悦和幸福。
他,作为“中华民族的脊梁”,圆寂时只说了这两个字玄奘此*身深可厌患,所做事毕,无宜久住。愿以所修福慧回施有情,共诸有情同生睹史多天弥勒内眷属中奉事慈尊,佛下生时亦愿随下广作佛事,乃至无上菩提。
这是玄奘大师的最后遗言,表明他发愿往生弥勒菩萨身边。
唐朝时,弥勒信仰盛行。玄奘大师晚年临终时,发愿往生兜率内院弥勒菩萨处,而且也成功了,这在《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有记载。
据经载,弥勒菩萨是与释迦牟尼佛同时修行的人,释迦牟尼佛授记弥勒菩萨将来会接替释迦佛成为娑婆世界的下一尊佛,现居兜率天宫内院。将在(有说56亿年)后降生人间成佛。
根据玄奘大师的发愿,那时玄奘大师也会跟随弥勒佛下生,广做佛事。
玄奘大师的晚年生活并不平静,他与皇室的微妙关系、繁重的译经工作,都使他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玄奘大师预感到自己的归期将至。
那么,他在人世间的最后生命时刻,都做了些什么呢?
唐高宗麟德元年(年),玄奘大师六十五岁,他依然在玉华寺翻译佛经。在这一年的历史记载中,有他对译场的助手和弟子们说的这么一句话:
玄奘今年六十有五,必当卒命于此伽蓝,经部甚大,每惧不终,人人努力加勤,勿辞劳苦。
意思是说:今年我六十五岁了,一定是会死在这座玉华寺里,佛经数量巨大,我经常担心翻不完,你们大家加把劲儿,努力一点,不要怕辛劳。
在玄奘大师的一生中,他第一次发出了这种不自信的、怕自己的工作无法完成的担忧之辞。实际上,由于多年劳累,在翻译完《大般若经》以后,他自己就觉得体力开始衰竭,甚至觉得自己行将就木。
不久,他又对弟子们说了一段话,几乎可以看作是他的遗言:
若无常后,汝等遣我宜从俭省,可以蘧蒢裹送,仍择山涧僻处安置,勿近宫寺。不净之身,宜须屏远。
他在这里提到了“无常”(僧人讲死,多以无常代之),说我无常以后,你们在送我的时候,一定要节俭,不要用很多的礼节,要用最简单的方式裹送,把我安置在僻静的地方,不要靠近宫室和寺院。他认为肉身是不净的,应该远离这些地方。
同年正月初三,玄奘大师的弟子恳请玄奘大师开始《大宝积经》的翻译,这也是一部很重要的佛经。
玄奘大师在勉强翻译了开头的几行以后,突然停了下来,他犹豫了很长的时间,平静而凝重地看着他的弟子,神色黯然地对大家说:“此经部轴与《大般若》同,玄奘自量气力不复办此,死期已至,势非赊远。”
他说:这部《大宝积经》的分量不亚于《大般若经》,我自己觉得我的体力和精力已经不足以再翻译如此大部的佛经了,“死期已至”,不是“将至”,而是我的死期已经到了,不远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玄奘大师从此绝笔,停止了翻译工作。他表示,要把此后可以预见的很少的岁月留给自己去礼拜佛像,为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做好准备。
玄奘译经图
正月初八,玄奘大师的弟子之一玄觉法师,梦见一尊庄严高大的浮图(即佛塔)突然倒塌而骤然惊醒,他担心这个梦是自己会出什么事的征兆,于是赶紧就去找他的师父玄奘大师,请玄奘大师解梦。
玄奘大师非常明确地告诉他:“非汝身事,此是吾灭谢之征。”
意思是说:这跟你没关系,而是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征兆。
这是对正月初八玄觉法师做梦的真实记载,我们后人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道理去揣测、去枉自判断其中的真假,因为高僧是不打诳语的,这是戒律规定的,更何况他们对玄奘大师又那么崇敬。
仅仅一天以后,正月初九,曾经翻越过无数崇山峻岭、曾经跋涉过无数滔滔江河都不在话下的玄奘大师,居然在屋子后面跨越一道小小的水沟时摔了一跤。虽然只不过是稍微擦破了脚腕处的一点点皮而已,玄奘大师却从此倒下,病情急转直下。
正月十六,玄奘大师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口里喃喃自语:“吾眼前有白莲花,大于盘,鲜净可爱。”
说他见到了很大的白莲,比盘子还大,非常的洁净,非常的可爱。
第二天,玄奘大师又梦见在他住的禅房里突然出现了成百上千的人,非常高大,身穿锦绣服装,在他禅房里来回穿行,院子后面的山陵之间突然布满了鲜艳的金幡、旗帜,林间奏响了各种各样的音乐,门外停满了装饰华丽的车子,车子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来供养玄奘大师。玄奘大师一面说:“玄奘未阶此位,何敢辄受?”一面却还在不停地进食。
弟子赶紧把玄奘大师叫醒,玄奘大师睁开眼睛,把自己刚才看见的事情告诉了随时等候在他身边的玉华寺寺主慧德法师,而这个寺主非常恭敬的把玄奘大师的这些描述记下来,留给了后人。
玄奘大师同时还对慧德法师说:“玄奘一生已来所修福慧,准斯相貌,欲似功不唐捐,信如佛教因果并不虚也。”
玄奘大师的意思是说:我在梦境当中看到的这些现象,好像表明我这一辈子所修的福慧没有白费。我确信,佛教因果不是虚妄。
在生命弥留之际,玄奘大师作为一代高僧,还在竭尽自己最后的精力印证佛法,这是一个高僧修行的一部分,是他的功课。
当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他下令自己的弟子,把已经翻译完成的佛经编一个目录,看看到底翻译了多少。统计下来,从西天求回来的佛经还有五百八十二部没有来得及翻译。实际上这已经是玄奘大师在做自我总结。
玄奘大师又吩咐众僧,为他造像写经,广为施舍,同时他按照佛教的戒律,把自己用的东西全部施舍给寺里的僧众。
玄奘大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从容不迫地等待着圆寂时刻的到来。
那么玄奘大师在人世间的最后时刻,他留下的最后遗言是什么?玄奘大师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圆寂的呢?
从记载上来看,这以后玄奘大师的病情似乎稳定了一段时间,或者也就是世俗所谓的“回光返照”。
在正月二十四日那天,玄奘大师还很清醒,他让一个叫宋法智的塑像工人,在玉华寺的嘉寿殿竖起一个菩提像,把骨架搭好。
他召集了所有身边的翻译佛经的弟子,留下了在人世间最后的话:
玄奘此*身深可厌患,所做事毕,无宜久住。愿以所修福慧回施有情,共诸有情同生睹史多天弥勒内眷属中奉事慈尊,佛下生时亦愿随下广作佛事,乃至无上菩提。
玄奘大师说:我自己的俗身是不净的,这个俗身我已经厌恶了,我在这个世间所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不必要再待着。我不是为我玄奘个人修福慧,我修的这一切我愿意把它回报给人世间仍然活着的人。我祈愿,我能跟大家一起上生到弥勒菩萨身边,去奉侍弥勒菩萨。我发愿,当弥勒佛下生的时候,我愿意跟着他下来“广作佛事”,去追求无上菩提,追求最高的智慧。
这是玄奘大师最后成段的话,也是他最后的发愿。
在接下来的日子,玄奘大师几乎就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地念诵佛经,皈敬弥勒、如来,愿往生弥勒净土。我们一般讲“三皈依”,就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但玄奘大师肯定比我们多了一皈依,即皈依弥勒佛。
也就是说,他在这个时候不停地吟诵的,我们在今天依然可以复原,他一定是不停地在吟颂皈依,他一定是在用佛当年所使用过的语言——神圣的梵语,不停地在复诵着皈依。
二月初四夜开始,玄奘大师右手支撑着头部,左手舒放在左腿之上,非常平缓地,右胁而卧,再也不动半分了(以右手而自支头,次以左手申左髀上,舒足重累右胁而卧,迄至命终竟不回转)。
这是玄奘大师圆寂前的最后姿态,也就是玄奘大师肉身的最后姿态,我们看见卧佛就能想到这个姿势。
二月初五夜半时分,他的弟子问玄奘大师:“和上决定得生弥勒内众不?”
看见玄奘大师那么长时间一直在念诵佛经,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他的弟子问玄奘大师,和上(“和尚”在佛经中是个尊称,但自己不能称自己为“和尚”,只能称“贫僧”或者“小僧”,而最尊敬的写法应该是作“和上”),您是不是已经决定可以生到弥勒佛净土呢?
玄奘大师回答说:得生。
这是玄奘大师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两个字了。
慈恩寺
在玄奘大师圆寂后一百八十年后的年(唐武宗会昌五年),发生了中国佛教史上最大的一场法难——会昌法难,由统治者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摧毁一切寺庙,淘汰僧尼。
而就在这样大规模的会昌法难中,长安的慈恩寺则被明令保留了下来。就这么一个例子,就足以说明玄奘大师的功德和声望。
农历二月初五,
唐代高僧玄奘法师圆寂纪念日。
顶礼缅怀玄奘法师。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纪录片《玄奘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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