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东土初祖达磨祖师传法给二祖慧可大师之后,坐化于熊耳山。二祖慧可大师一边随缘度化众生,一边寻求可以托付衣钵的传人。
在天平二年(年),当时还是居士的僧璨大师找到慧可大师,僧璨大师姓氏身份不详,据历史记载他当时四十多岁,身患严重的风疾。
僧璨大师前来礼拜二祖,问道:“弟子多年怕风,疾病缠身,请和尚帮助忏悔除去罪过。”
二祖回答道:“把你的罪拿过来,我为你忏悔。”
僧璨大师沉吟了很久,回答道:“弟子现在找不到罪在哪里。”
二祖说:“我已把你的罪障忏悔净尽了。你适合依靠佛法僧三宝,过出家人的生活。”
僧璨大师又问:“我今天见到和尚,已经明白了什么是僧,但是,佛和法又是什么意思呢?”
二祖道:“是心是佛,是心是法,佛与法一体不二,心外无法,心外无佛,僧宝亦复如此,佛、法、僧三宝,皆依一心而立,同体而异名。”
僧璨大师心下领悟,欢喜的说:“今天我才明白罪性并不是确实存在的东西,它不在心内,不在心外,也不在心的中间,它就象心性本空能生万法一样,佛法原来是不二的,并非在心之外另有一个佛与法。”
二祖听了僧璨大师的回答,非常器重他,当即为他剃发,收为弟子,说道:“你是我的得意弟子,心地如同宝珠一般光明灿烂,你的名字应当叫做僧璨。”
僧璨大师随即前往光福寺受了具足戒。从此以后,他的风疾也渐渐地好了,并侍奉二祖两年多的时间。
一天,二祖告诉僧璨大师:“菩提达磨祖师以正法眼藏和佛祖作为信证的祖衣秘密托付给我,我今天传授给你。你当用心守护,再找合适的人选传递下去,不要让禅宗法脉断绝。听我的偈子:
本来缘有地因地种花生
本来无有种花亦不曾生
僧璨大师恭敬接收祖衣,二祖又说:“你适合到深山隐居一些时候,不要立即到世间行化,不久国家会有灾难。”僧璨大师说:“师父既然预知此事,请详细告诉我对策。”二祖说:“不是我预知有国难,而是达摩祖师传下来的般若多罗尊者所说之悬记——‘心中虽吉外头凶’——的预言。我根据年代推算,当发生在你所处的时代,你要好好思维我前面所讲的话,不要陷入这场法难。我前世负有宿债,现在应该前往偿还,你好好保重,待机缘成熟,把祖师的禅法和信衣传递下去。”
二祖嘱咐过僧璨大师之后,就到邺都随宜说法,酬偿宿债。
僧璨大师于是谨遵师旨,韬光养晦,往来于司空山和皖公山(今安徽潜县西部)之间,过着一种隐修的生活,长达十余年。
至隋开皇十年(年)僧璨大师正式驻锡山谷寺,弘扬禅法。
两年后,当时十四岁,还是沙弥的道信大师来顶礼三祖僧璨大师说:“愿和尚慈悲,赐予我解脱法门。”
僧璨大师说:“谁捆绑你了?”
道信大师说:“没有人捆绑我。”
僧璨大师说:“那还要到哪里再求一个解脱呢?”
道信大师于言下大悟,于是跟随服侍僧璨大师九年,后于吉州受具足戒,之后更加尽心尽力侍奉僧璨大师。
大师屡次以微妙幽玄的禅机试探,确信道信大师机缘已经成熟,可以担当大任,便把祖衣和禅法传给道信大师,说偈曰:
花种虽因地从地种花生
若无人下种花地尽无生
之后僧璨大师说:“昔日慧可大师传法给我,就去邺都行化三十年。我今日得到你做传人,也就不停留在这里了。”
于是僧璨大师去罗浮山,行化两年,又回到山谷寺。当地广大信众听说三祖回到山谷寺,奔走相告,大设供养,僧璨大师于是为大众广宣心法要义,最后说道:“很多人重视端坐入灭,认为这样的走法希有难得,我今天站着走,向你们显示一下什么是生死自由。”说罢便于大树下合掌立终,时隋炀帝大业二年(年)十月十五日。
▲天柱山三祖寺觉寂塔僧璨大师作有《信心铭》流传于世,其意义深奥,文字优美,有学者把《信心铭》与六祖惠能大师的《坛经》相提并论,认为是禅宗重要经典。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
毫厘有差,天地悬隔。
欲得现前,莫存顺逆。
违顺相争,是为心病。
不识玄旨,徒劳念静。
圆同太虚,无欠无余。
良由取舍,所以不如。
莫逐有缘,勿住空忍。
一种平怀,泯然自尽。
止动归止,止更弥动。
唯滞两边,宁知一种。
一种不通,两处失功。
遣有没有,从空背空。
多言多虑,转不相应。
绝言绝虑,无处不通。
归根得旨,随照失宗。
须臾返照,胜却前空。
前空转变,皆由妄见。
不用求真,唯须息见。
二见不住,慎莫追寻。
才有是非,纷然失心。
二由一有,一亦莫守。
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无咎无法,不生不心。
能由境灭,境逐能沉。
境由能境,能由境能。
欲知两段,元是一空。
一空同两,齐含万象。
不见精粗,宁有偏*。
大道体宽,无易无难。
小见狐疑,转急转迟。
执之失度,必入邪路。
放之自然,体无去住。
任性合道,逍遥绝恼。
系念乖真,昏沉不好。
不好劳神,何用疏亲。
欲取一乘,勿恶六尘。
六尘不恶,还同正觉。
智者无为,愚人自缚。
法无异法,妄自爱著。
将心用心,岂非大错?
迷生寂乱,悟无好恶。
一切二边,良由斟酌。
梦幻空花,何劳把捉。
得失是非,一时放却。
眼若不睡,诸梦自除。
心若不异,万法一如。
一如体玄,兀尔忘缘。
万法齐观,归复自然。
泯其所以,不可方比。
止动无动,动止无止。
两既不成,一何有尔。
究竟穷极,不存轨则。
契心平等,所作俱息。
狐疑尽净,正信调直。
一切不留,无可记忆。
虚明自照,不劳心力。
非思量处,识情难测。
真如法界,无他无自。
要急相应,唯言不二。
不二皆同,无不包容。
十方智者,皆入此宗。
宗非促延,一念万年。
无在不在,十方目前。
极小同大,忘绝境界。
极大同小,不见边表。
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若不如是,必不须守。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但能如是,何虑不毕。
信心不二,不二信心。
言语道断,非去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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