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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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0/25 9:23:00

早听好友“石里人”说,华林山与村前、伍桥三镇交界的地方有座高山叫“三宝岭”,三宝岭上有座古寺叫“三宝寺”。三宝寺旁有片僧人墓地,僧人墓里有座高僧塔。高僧塔旁有块青石碑,碑上刻有知县亲自撰文并书写的“塔志铭”。很有“寻古探幽”的价值。于是笔者三上三宝岭,在海拔来米的山巅之坡找到了这片墓地和这块青石碑。

第一次上三宝岭,因为山中茅草密布,不仅遗址被铺天的茅草灌木所覆盖,连上山的大路都被密集的茅草荆棘所阻塞。虽然笔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达了目的地,但是只看见了一根古寺石柱就悻悻而回。第二次上山,幸得花石林场领导带人清理,笔者才有幸看清了古寺遗址的天地。不过庆幸之余也有遗憾,这就是三宝古寺已无有价值的综迹可寻。好在古寺旁的僧人墓群还在,这才让笔者的三宝岭之行有了满意的收获。

僧人古墓占地不是很大,但可辨的墓葬也不少,数起来大概有十多座。只是墓地显得有点凌乱荒芜,只见密林下的墓地荒草萋萋,灌木丛丛,墓碑歪斜,坟冢凹陷。散乱的碎陶片,堆压的墓石材,这里一堆,那里一片,令笔者不免为之痛惜。究其原因,荒芜是自然所致,长期无人祭扫,墓地自然杂草丛生,荆棘密布,但这于古迹倒无大碍。凌乱则不尽是自然所致,而是罪在盗墓贼。

自打改革开放以后,一些利欲熏心,良知泯灭的人不断出现,有人把发财致富的路子拓展到阎王爷的地盘去了。不仅见了古坟就挖,连以四大皆空为修行准则的僧人墓都不放过。殊不知,僧人墓中是根本不放陪葬品的。结果盗墓贼这一挖,不仅损毁了历史文物,破坏了文化遗产,也冒犯了僧人的尊严,玷污了佛界的圣洁。

受损最严重的,是被一位知县为之铭志的高僧克昌禅师墓。从现场一堆杂乱堆叠的墓葬石材来看,克昌禅师墓是所有僧人墓中等级最高的一种墓葬形制,即塔葬模式。一般情况下,僧人去世,功德没有修成正果者,大都火化后装罐土葬,垒坟树碑,与俗人葬法无异。只有得道高僧才可坐瓮圆寂,保留真身,筑塔铭志。纵然火化,其骨灰依然可装罐,安置塔中加以保护。因此,大凡僧人墓地建有墓塔,其墓主身份必然与众不同。

不用说,盗墓贼当初看见墓地里这唯一一座墓塔,也断定墓塔下的主人非同一般,以为地下必定埋有宝藏无数,故而推到墓塔,就地挖掘,梦想捞到一笔浮财。没成想,塔底除了一个骨灰陶罐,什么财宝也没有。即使掘地三尺,地下也是空空如也。只可惜,好好一座高僧墓塔,高安难得一见的珍贵文物,被这些盗墓贼一镐毁之殆尽。令人稍感庆幸的是,盗墓贼一个没留意,竟手下留情,将另一件珍贵文物留存了下来,这就是有知县亲自撰文并书写,再由名匠雕刻而就的高僧塔志铭。

查资料得知,大凡佛界高僧圆寂,除了以墓葬最高形制立塔安葬外,大多还会在塔前塔后或是塔身刻碑留铭,这便是塔志铭。这方塔志铭,是竖立在墓塔后面的。由知县为已故高僧作铭,在高安恐怕也是难觅第二。其铭面大概个把平米大小,青石板材,以平常墓碑的形式竖立。碑的上下左右,置有麻石顶盖、定碑底座,以及护碑立柱、挡土石围。由于岁久的自然侵蚀,土盖尘蒙,碑面已显表层剥落,字迹模糊。碑的下半部,还被盗墓贼掘墓时挖开的*土遮埋。这碑文都写了什么,由于笔者缺乏必要工具,无法清理,故而只好打道回府,有待次日再来。

次日,笔者带上挖掘、清洗用具,第三次骑行数十公里,依然推车上山,来到目的地。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细心清理,塔志铭全貌得以显露。虽然有些破损处的字迹还不是完全清晰可辨,但大部分内容依然原样保留。由于不懂拓片技术,笔者除了拍照外,就是逐字逐句的照文抄写,现公布如下,略加解释,以飨读者。

塔志铭碑的左右立柱为方形,上刻联一副。根据笔者的辨识,对联文字应该是先左后右:“千年蕙月照,八面慈风萦”。碑文则从左往右,依次是题头:“高安三山克昌华和尚塔志铭”。题头中,“三山”二字颇费功夫,难得定论。查网络资料,“三山”之指,不是陆地三大名山“庐山、*山、雁荡山”,就是海上三大仙山“方丈、蓬莱和瀛洲”,再有就是“福州”的别称,没有一个可贴合高安的三山。

不过说到别称,就在与三宝岭一山之隔,说准确点其实就在三宝岭的西麓脚下,华林山镇费家村委会辖区就有一个张姓村庄的别称也叫“三山”。这个村庄建于明朝永乐十八年(年),距今已有年的历史。发展到清朝末年,该村拥有来人口,多亩田地,0多亩山林的规模。在山林中三宝岭的山权就归该村所有。

该村现名“三坑”。“三山”是该村最早的名字,其名“三山”,是因为村子建在“三宝岭”、“神龙里”和“虎形山”三座山岭之间。早年该村0多亩的山林里面,就包括了三宝岭在内。由此及彼,塔志铭中的“三山”无疑也是这个意思。这就是说,三宝寺最初是不是叫“三宝寺”不得而知,但该寺地处“三山”是确定无疑的。因为不仅塔志铭的题头用了“三山”之名,铭文中还有几处凡点寺名皆曰“三山”的。倘要来个发散思维,说不定这三宝寺最早的庙宇,就是当年三山村富豪捐资兴建,最早的住持,就是当年三山村乡绅延请的呢。

克昌是墓主之字,其名为福华,别号“不二道人”。俗姓邓,本邑人,但未交待他是本邑哪个邓家的人。和尚,是对他的尊称。这里有必要对“和尚”一词作个科普。一般人说到和尚,就以为凡是剃着光头,光头顶上有几个白点,身上穿着纳衣的男子就叫和尚。其实不然,和尚不是一般僧人的称呼,而是修行有一定造诣,能够担任一寺住持的长老才可称和尚。这里克昌冠以和尚,又是立塔,又是铭文,还由一地知县亲自撰文,就足以证明克昌不是一般僧人。

塔志铭正文字数较多,又因碑面表层剥蚀,许多文字都不见踪迹,故笔者不逐字照录,而是择要释义,就克昌和尚的生平、功绩作个简要介绍。铭文开始就克昌和尚的身份作了交代。称其为“禅师”,表明他是中国佛教最大宗派“禅宗”一派的最优秀传人和得道高僧,以致可称其为师。

塔志铭说,克昌年幼身体孱弱,屡屡发病。其母便送他到三山寺礼佛,拜願脩为师。经大师一番教导调理,克昌的病态大有好转。大师十分高兴,更加重视对他的培养。克昌也不负师父厚爱,很快就学会了参禅悟道,即使不看经书,也能参悟师父传授的道理,达到了“尘根不染,慧境日开”的境地。师父去世后,克昌遵从俗礼,为师父守孝三年,到26岁时受法戒拜在静住定老人门下。

静住定老人住持三山寺有八年多,既通文墨,又精儒学。寺庙几经他手修缮扩张。笔者的好友“石里人”说过的那个七层石佛塔,就是静住定老人手上兴建的。因为据堪舆家,也就是俗称的风水先生所说,三山寺水口缺少镇物,须建塔平衡之。所以就建了这座塔。

和願脩大师一样,静住定老人也深爱克昌这个弟子,不仅将佛法道理悉数传教于他,还教他如何打理寺内事务。当一日静住定老人预感来日不多时,便当着众弟子宣布说,自己死后,衣钵权杖付于高安三山寺收藏,十八年后,能接受此衣钵权杖的人,唯有克昌。众僧谨遵师嘱,均尊克昌为师。克昌也不负众望,带领众僧振旧风,运钳锤,不仅使三山寺香火鼎盛,还募族在三山另修了一座佛寺“祝圣寺”,在伍桥何姓水口新修了一座青云寺。

塔志铭称赞克昌禅师“生平甘刻苦,尤喜引善类”。所谓“引善类”,就是引导善男信女信佛兴佛。在克昌禅师的引导下,香客、信徒一时朝者济济,三山寺里门庭若市,不少善男信女乐于受法受戒,步入佛门。从而让兴起于筠州宜丰的临济宗门派得以发扬光大,门下孙支散处不一而足。为了联宗收族,使出于高安三山寺的历代禅宗弟子互知出处与下落,克昌禅师还首创编修佛门牒谱。从而让人对高安三山寺数十传的二十多位弟子的来龙去脉、功名法术情况了如指掌。

从碑面残破空缺、断断续续的文字中,克昌禅师似乎还记下了不少参禅悟道的体会与传经布道的经验。大概有人喟其“语皆所宝贵,奈何不拈出以醒大千”,劝他刻版付梓,印刷出来,以便传播,让更多人从中受到教化。于是,他自掏腰包,编成书籍刊印行世。因此高安知县赞其之举是“重笃报本化类”的善举。

铭文记道:“岁值嘉庆壬戌九月十六”,也就是公元年的九月十六日,克昌禅师突然召集全寺弟子,安排后事。至于具体说了什么,碰巧碑面破损,没有字迹,笔者不得而知。只留最后一句,克昌禅师告诫弟子:“有未了之缘,汝等各自了之。”他嘱咐弟子“宜保厥慧守厥定,毋自堕。”说完就闭目而逝。

碑文没有直接告诉读者克昌禅师终年多少岁,只在文末交代他“乾隆丙辰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巳时受寿六十七,腊五十五”。乾隆丙辰年,就是公元年,年时克昌禅师就67岁,那加上到年的66岁,岂不是岁?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是不是这样推算的。至于“腊五十五”,其中“腊”字指佛家弟子学习佛法戒律的时间,每年夏季的三个月集中学习完毕为一腊。这就是说,克昌禅师岁的生涯中,有55年在学习佛法戒律。可见他佛历的资深。

最后落款:“知县龙紫庭吴凌凤拜撰并书”。落款“知县”二字前面和“龙”字后面因碑面破损,不知留有何字。查清同治辛未年(年)《高安县志》卷之八《秩官志-知县》条目,没有相关记录。逐页往后查至卷之十第页《选举志-举人》条目,这才找到了吴凌凤的名字。原来,吴凌凤不是高安县知县,但是高安县龙山(今属伍桥)人。落款“龙”字之后应还有个“山”字。“紫庭”是他的号。

资料显示,吴凌凤是乾隆四十八年(年)的举人,在江西省彭泽县任教谕。教谕是府学、县学里的主要负责人,限额一员。府学教谕由进士担任,县学教谕由举人或贡生担任,由朝廷直接任命。高安龙山人吴凌凤正是在中举之时就被任命为彭泽县教谕的。相必到克昌禅师逝世时已升任知县了,故署名时亮出了知县官衔。按理“知县”二字前面还有彭泽县或其它某县的字样,但是碑面破损后这些字迹都没有了。不过所缺之字不是“高安县”,那是肯定无疑的。

本文完

本文经作者授权,转载自谢华平老师开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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