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年,西晋政权面临着内外交困的政治危机,突然在吴淞口附近,发生了一起震动朝野的大事:有两尊石佛像浮海而来,出现于江口。
最先发现石佛像的是吴淞江的渔夫,初见之时,他们发现石像浮沉于水面上,清晨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海市蜃楼,傍晚夕晖反照,石像熠熠发光,又似江上渔火。人们看呆了,以为是海神现身,纷纷遥望祭拜。
地方上的巫师邀集众人,备置祭品,并举办大型社火活动。参与祭礼的人,沐浴清斋,在地方士绅朱膺的率领下,乘船至吴淞江入海处沪渎口,口颂赞歌,顶礼膜拜,一连十数日。也许是石佛被众人的虔诚打动了,竟缓缓浮至岸边。
石佛像高七尺,雕刻精美,造型生动,高大巍峨,气度雍容,令人叹为观止!在佛像的背后,隐隐约约有字迹,而搬动他们时发现并不十分沉重,好像不是用普通的石料雕刻而成,众人视之为天上降下来的神灵。
一时间,舆论哗然。方圆百十公里成千上万的信徒奔涌而至,赶来瞻礼膜拜。来自江苏吴县东灵寺的和尚帛尼仔细辨认,确定这两尊石佛名为“维卫“和“迦叶”,佛像背后的文字为梵文,说明他们是从天竺(古印度)漂洋过海而来。
朱膺和帛尼率领众人将石像搬运到大船上,溯江而上,将石佛供奉在通玄寺内。
东晋初年,山西并州高僧慧达由北南下,在通玄寺修佛3年,并且虔诚供奉这两尊石佛。慧达被石佛背后的文字深深吸引,为了探寻他们的来历,慧达决心从陆路前往天竺。
公元年,慧达一路西行在西域的于阗(今新疆南部)遇到去西天竺求法的高僧法显,他俩都是山西人,遂结伴西行。一路上,这支西行求法的队伍渐次扩大到7人,大家相携相伴,风餐露宿,吃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新头河(今印度河)。
在北天竺,一行人过了弗楼沙(今巴基斯坦国的白沙瓦地区)后,开始分头行动,法显决意远赴中天竺(古印度中部地区),慧达和慧景、道整等人前往那竭国(古印度北部国家,今阿富汗贾拉拉巴德市)。
慧达一路苦苦寻访石佛的踪迹,却始终不能实现,意欲返回中土。慧景在那揭国患病,道整留下来照顾他。慧达一人返回到弗楼沙,与等在那里的宝云、僧景汇合,一起循来路回国。
慧达一行3人走过玉门关后,来到了敦煌。这里曾是天竺高僧鸠摩罗什来东方传经的地方,又是当年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慧达被鸣沙山东麓宽阔陡峭的断崖所吸引,决定留下来。
慧达心中一直放不下对石佛敬仰与心仪,他四处化缘,募集资金,雇请能工巧匠,在断崖上凿山成窟,雕刻石佛像。日久天长,创造了莫高窟千佛洞。
慧达在莫高窟惨淡经营近40年,公元年逝世,享年92岁。他去世后,后世僧侣为了纪念他西行求法,不辞辛劳,东返故土创造石窟千佛的虔心苦志,将他的生平事迹绘制成壁画,供后人瞻仰。
上世纪初,由于国力空虚,加之看守莫高窟的道士王圆箓愚昧无知,所谓的外国“探险家”蜂拥而至,疯狂盗窃敦煌文物,许多精美壁画连同石佛像遭破坏或流失海外。
新中国成立后,莫高窟的石窟艺术得到了充分的保护和研究。在整理第窟南壁中部的壁画时,人们惊异地发现,史籍中所载西晋时期“吴淞口石佛浮江”的故事,基本在壁画中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虽然壁画的榜题文字略有缺损,仅有三款共计字,但基本上完整地叙述了石佛像出现、迎送及供养的经过。研究者参阅《高僧传》、《全梁文》以及《吴地记》、《吴郡志》等史籍,初步整理出这幅壁画的内容故事。
相传,通玄寺始建于三国时期,原为东吴孙权之母吴太夫人的故宅,后称重玄寺,如今是大名鼎鼎的上海静安寺。
清光绪九年(年)在《重建静安寺碑记》中写有“故西晋时,浮江来石佛者犹在”之句。这说明清末时两尊石佛还在寺院中,遗憾的是,石佛后来的去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