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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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7/30 20:27:00

缅怀星云大师丨大慈悲比大智慧更难得

2月6日,台湾佛光山宣布,开山宗长星云大师于5日下午在佛光山传灯楼圆寂,享年96岁。

星云大师是两岸闻名的得道高僧。俗名李国深,年出生于江苏江都,12岁在南京栖霞寺出家,拜住持志开上人为师,法名今觉,法号悟彻,自号星云。祖庭为志开上人出家的宜兴大觉寺,为临济宗第四十八代传人。年从焦山佛学院毕业,年迁居台湾,年在高雄开创佛光山,后创办国际佛光会。他著作等身,毕生致力于弘扬“人间佛教”,积极推动海峡两岸佛教交流交往,主张两岸统一以及佛教的民主化,在发展文化、教育与慈善事业等方面都做出了杰出成绩。

看到星云大师往生的新闻,我想起先前读到的一则故事,是著名演员郑佩佩在自传《回首一笑七十年》中讲述的一段过往。

郑佩佩早年曾是香港的“武侠影后”,因为传统观念的影响,她在二十多岁正当红的时候便息影嫁人了。在经历近二十年为夫家传宗接代的婚姻后,郑佩佩选择离婚,不久又遭遇破产,家庭与事业双双陷入困境。于是她误陷迷障,开始尚玄好奇,到处求神拜佛。用她自己的话描述就是:“那段日子里,我的婚姻和事业都到了尽头,周围每天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他们好像都很好心,都在教我如何可以‘起死回生’。他们帮我摆关公像、装神龛,教我如何烧纸钱、念咒语。渐渐地,我每天最忙的公事,竟变成是跟*神打交道。”

在这种情况下,人是最容易相信神通、渴望奇迹的时候,最反智的封建迷信活动往往最容易迷惑人,这与学识高低无关。很多人也就利用了人性这一弱点,借着各种“伟、光、正”的旗号行营私之事。

郑佩佩有幸遇到了星云大师,这才迷途知返,转而学习践行“人间佛教”的佛法要义,并在星云大师的主持下皈依三宝,成为礼佛居士。当郑佩佩一心想出家避世的时候,也是星云大师开导她,劝她在家修行,重拾旧业,以服务社会,弘扬佛法。

于是,郑佩佩重入影坛。在香港拍戏期间,她没有地方住,也是星云大师让她在香港的佛香精舍挂单,得以度过难关。郑佩佩先后饰演了《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华夫人和《卧虎藏龙》里的碧眼狐狸两大经典角色,再次翻红,日后成为了众多影视中的金牌绿叶,给我们八〇九〇一代人的童年留下了较深印象。

可以说,星云大师在她的人生转折中起了重要作用。大师的正确引导、救人纾困,就是大慈悲心积下的大功德。

反观有一些所谓的弘法例子,就让人不以为然乃至憎恶了。比如去年有一位故去的净土宗法师,在两岸也有不少信众,他被弟子们奉为有大智慧、大觉悟者。当年,在87版电视剧《红楼梦》中饰演林黛玉的陈晓旭也是信众之一。陈晓旭退圈经商之后,罹患乳腺癌,当时尚处于可医治阶段,但却误信了这位法师所谓的医生治得了病而治不了命的说法,选择消极治疗,随后又剃度出家,不久便病情恶化,英年早逝。这件事成了无数“红迷”、“柳絮”长久的心头之憾。而在陈晓旭身后,这位法师却称她是因为“业障太重,愿力不够”才没救的。至于他常常讲到的其它种种地狱说、末世说等恐吓之辞,这里就不引用赘述了。

所以,今天读到星云大师的讣闻,我想到的是大慈悲比大智慧更要紧,特别是对出家人、修行人而言。同时,大慈悲也比大智慧更难得,特别是到了近代。佛教自两汉时西传中土,历经魏晋南北朝的广泛传播,到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的本土化发展,所谓的佛法妙义虽不能说已经穷尽,但也不再那么容易提出新说,开宗立派。也就说不上谁拥有什么大智慧了,毕竟一个“大”字可不是那么容易当得的。现在的佛教人士,能熟读三藏经典,做一番有据可依的阐释,就是有大学问,了不起了。

况且,别说信仰与哲学糅杂的宗教学说了,就连纯正的儒家学派,到了近现代也推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经义。即便有两岸的新儒家出面,借用西学来阐释儒学,也不过是儒家发展的落日余晖。到了当代,蒋庆等大陆新儒家那一套就更是成了笑话,如葛兆光先生所言,简直是异想天开,什么复庙产、立国教,连共荣圈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像是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般的痴人说梦。

因此,对于近世佛教的皈依信仰者、修行传教人而言,大智慧难得,而大慈悲就更加难得。大智慧主要体现在怎么说,大慈悲则主要体现在怎么做。而世间事往往是坐而论道者易,起而行之者难。

中国佛教有讲“悲、智、愿、行”的四大名山,包括浙江普陀山、山西五台山、安徽九华山和四川峨眉山,分别是讲慈悲的大悲观世音菩萨、讲智慧的大智文殊菩萨、讲愿力的大愿地藏王菩萨、讲行持的大行普贤菩萨的道场。

星云大师开创佛光山,最早筹资建造的佛殿就是供奉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大悲殿。后来他讲,“这个人,在世间上什么都能缺少,就是不能缺少慈悲。因为人嘛,爱最重要。爱的升华,就是慈悲。”上面讲述郑佩佩的故事,何尝不是大师的一片慈悲之心结的善果?郑佩佩后来不仅成为演艺圈的一位老劳模,也成长为国际佛光会的一名优秀檀讲师。看过综艺《花儿与少年》第一季的观众,想必对郑佩佩都印象颇佳,那正是她一贯学佛做人的表现。

而这些年来,大陆佛教的发展留给社会大众的印象则是光怪陆离。比如河南少林寺的商业化操作就一直饱受争议,北京龙泉寺又曝出令人惊骇的桃色新闻,南京玄奘寺竟出现供奉日本战犯牌位这等恶劣事件。就连我家乡佛头山佛山寺的某位主持,去年也被网上实名举报,陷入桃色指控,至今仍不见处理下文。这些究竟是偶发的个例,还是足以反映中国佛教界的一些问题,则是另一个话题了。

对于中国大陆的汉传佛教,星云大师也曾有过劝诫,他主张大陆的寺院要和商业分开,不可以收取门票,不必提倡什么敲头钟、烧头香之类的活动。他还说:“我很希望中国大陆的佛教能够守戒,以戒为师,以戒律树立道德的形象,让佛教对社会有净化人心的功能,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能改善社会的风气,让大家都守道德,讲究人格,讲究为社会服务。”

的确,在物质充裕、诱惑重重、欲望多生的现代社会,即便是普通人也要有敬畏、守底线、讲原则,何况是受过戒的修行者呢?更要讲求持戒。当年弘一法师半道出家,便选择了戒律苛严的律宗,终成一代高僧,对世俗两界都有很大影响。

话说回来,宗教生活对很多人而言有着重要的地位。即便我们多数人是无神论者、非宗教信仰者,也免不了身边会有信仰宗教的亲朋好友,或者某一个阶段亲近宗教,这都无可厚非,甚至可能是一种善缘。但从何种途径入门,受教什么样的讲师,接受哪些团体生活,则需慎重选择。以免一旦误入旁门左道,不仅无助于改善生活,反倒徒添烦恼。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郑佩佩这般有缘遇到星云大师这样好的引导者。

年,星云大师就曾立下遗嘱《真诚的告白》,重温其中的话语,依然可见大师的慈悲与觉悟——

我一生,人家都以为我很有钱,事实上我以贫穷为职志。我童年家贫如洗,但我不感到我是贫苦的孩子,我心中觉得富有。到了老年,人家以为我很富有,拥有多少学校、文化、出版、基金会,但我却觉得自己空无一物,因为那都是十方大众的,不是我的。在世界上,我虽然建设了多少寺院,但我不想为自己建一房一舍,为自己添一桌一椅,我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佛教僧伽物品都是十方共有,哪里有个人的呢?但在我的内心可又觉得世界都是我的。

我一生,人家都以为我创业艰难,事实上我觉得非常简易;因为集体创作,我只是众中之一,做时全力以赴,结果自然随缘。许多人以为我善于管理,事实上我只是懂得“无为而治”。感谢大家互助合作,除了戒律与法制之外,我们都没有权力去管理别人。对于世间的一切,来了,并没有觉得欢喜,去了,也没有觉得可惜。总想,人生应该任性逍遥,随缘自在,能够与道相应、与法相契,就是最富有的人生。

我对两岸视如一家,我对世界都如兄弟姐妹,我希望把美好的因缘留给人间,把佛法的情谊留给信者,把信心的种子留给自己,把无上的荣耀留给佛教大众。但愿普世大众,都能信仰因缘果报,希望每位仁者,都能奉行慈悲喜舍,把一切的心意留在人间。

我一生虽然遭逢大时代的种种考验,但我感到人生非常幸福,我享受苦难、贫穷、奋斗、空无;我体会“四大皆有”,我感觉人生“花开四季”,佛陀、信徒给我的太多了。虽然出家,注定要牺牲享受,但其实吾人也享受了牺牲的妙乐,我觉得在佛法里的禅悦法喜,就已享受不尽了。

对于人生的最后,我没有舍利子,各种繁文缛节一概全免,只要写上简单几个字,或是有心对我怀念者,可以唱诵“人间音缘”的佛曲。如果大家心中有人间佛教,时时奉行人间佛教,我想,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怀念,也是我所衷心期盼。

图/台湾高雄的佛光山

年2月6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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