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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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文学剧本竹禅法师作者张士伦执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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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清咸丰年间至年

地点:重庆市梁山县城西南方双桂堂

主要人物:

竹禅和尚:双桂堂十代方丈,著名书画家,古琴大师

(少年、青年、中年、老年)

洪道和尚:双桂堂九代方丈50-60岁

明观和尚:双桂堂监院50-60岁

妙悟和尚:竹禅师兄20-70岁

钱文春:芙蓉镇教书先生30岁

靳大虎:上海一恶棍35岁

道台:上海道台40岁

车兴斋:梁山县令30-60岁

那他氏:皇亲30-70岁

吕翠娥:琵琶传人,民间乐手45岁

唐胜莲:吕翠娥女儿16-40岁

方继南:竹禅徒弟,农民画家16-50岁

1、万山丛中,竹海涌动,古树奇花,蝶飞蜂舞,百鸟争鸣。远眺崇山峻领,层峦叠嶂,小溪弯弯,流水潺潺。在这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块平坦草地静卧其中。

2、一年轻云游僧人,由远而近。走到草坪前,只见他一脸疲惫,汗湿衣襟。他四下看了看,一下睁大了眼睛,放下两个布袋子。这时我们才看到,布袋露出两棵桂花枝子。年轻和尚慢慢在草地躺下,既累又饿,倒下便睡着了。

只见空中霞光万道,彩带千条,空中佛祖出现。

浑浊的男中音:山以竹号,不入五岳四大之中;堂以桂名独起三槐二桂之际。东有滑石,千寻之圣水滴滴,北有屏山,四序之宝泉潺潺;东有镂明神工,拥红日而照佛座,西有翠竹轻摆,唤百鸟之歌。这一宝地安身,佛也,缘也。

3、两棵桂花,落地生根,由小变大,一桂开满黄花,一桂开白花。

青年和尚,睁眼一看,两桂已落地开花,便自言自语:在这里建寺,名日双桂堂,此乃佛意。

4、一座坐东朝西,规模恢弘的宫殿式建筑群,拔地而起,大门三个大字:双桂堂。

5、从山门走出第一代方丈破山,第二代、第三代……第十代方丈走出,片名出现了四个大字:竹禅法师。

画外者:双桂堂以它宏伟的规模,庄严的殿堂,丰富的经藏,独特的雕塑,隐藏于翠竹之中,被列为蜀中丛材之首。双桂堂每一代方丈都有一个故事,唯独第十代方丈竹禅,他的故事最感人。

6、梁山县仁贤村。

山清水秀,一条小河从村西流过,小河旁一棵歪脖子柳树,枝叶茂盛。小河里几位顽童在河里戏水。

歪脖柳树的树荫下,一名六七岁的男孩,以竹枝作笔,在沙滩上作画。

7、双桂堂第九代方丈洪道与弟子妙悟急急忙忙地走来。

妙悟:师父,你这次讲经回来,已经赶了三天路了。我的脚都磨出了泡。当今酷署当日,咱们到那柳树下歇歇脚,在河里洗把脸。

洪道:好吧。

师徒二人来到柳树下。

洪道方丈走到作画的男孩身后,看他画画,画画的男孩浑然不知。几位在河里戏水的顽童,跑了上来,这才惊动作画的男孩。他抬起头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小脸,映在画面上。

洪道:你叫什么名?

小三:我叫王小三。

洪道:你们是那个村的。

顽童一指:仁贤村。

8、洪道与妙悟边走边说:“回到寺里,你到仁贤树打听一下,那位在地上作画的少年,问一下他父母,是否愿意皈依佛门。如愿意,我可收他为徒。”

妙悟:为什么要做他为徒?

洪道:这孩子一身佛缘,聪智过人,文武兼教,必成大器。

9、双桂堂,王小三受戒。

明观:王小三,方丈已赐你名竹禅,王小三这个名字已丢在仁贤村了,今天安排好住处,明早跟我扫地。

竹禅:不干。

明观:为什么?

竹禅:我出家,来双桂堂当和尚,是有条件的。

明观:什么条件?

竹禅:早习武,午学字,晚作画,还得管我饱饭吃,如不然,我仍回仁贤村。

明观:阿弥陀佛,出家人必先收其心,养其性。都说方丈慧眼识珠,收你为徒,连我这么大岁数,都和你同辈,你还不知足,进寺便讲条件,我找方丈去。

10、洪道方丈室

洪道:明观,就按竹禅的条件答应他,习武由你传授,学文学画我教。

11竹禅在练武

12竹禅在学文

13竹禅在作画

14竹禅在写字,这时洪道走来,对他说: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夫者,先默坐静,随意所思,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如此至尊,则无不善矣!

竹禅在小声念道: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言不出口,气不盈息……

15双桂堂,竹禅已长成二十岁了。

走进一商人,对洪道讲:我为双桂堂捐银五十两,求竹禅师傅一幅画。

走进一秀才,对洪道讲:我想求竹禅法师一幅字,以叫我教的学生临摹。

一农夫走进双桂堂,对竹禅说:求竹禅师傅给我写付喜对子,小儿明天结婚。

16梁平县街上,竹禅作画,写字,文案前有一钱罐,取字画之人,往钱罐丢下三文、五文,拿幅便走,竹禅也不过问,只是一个劲地作画。

17村头,一间破旧的房子,一阵悠扬的琴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镜头拉近:屋内,一位四十多的农妇,名叫汤翠娥,正在教她的女儿胜莲姑娘弹琵琶。破屋外,竹禅在凝神静听。

琵琶声止,竹禅走了进来。

竹禅:女施主,您的琵琶弹的这么好,是跟谁学的。

翠娥:我的先人是琵琶大师汤应曾。

竹禅:我读过先朝文学大家王猷定写的《四照堂集》,你的先人汤应曾,江苏邳州人称汤琵琶,那可是乐盖神州的琵琶王。我和师兄明观学弹琵琶、古琴,没经名人指点,总不上进,您可对小僧给予点拔。

翠娥:我现在才认出您,您是双桂堂的竹禅师傅吧,去年我带女儿到双桂堂进香,看到那么多人向您求画,您是双桂堂的名僧!

竹禅:徒有虚名,徒有虚名!

翠娥:您是一位僧人,学琵琶有什么用?

竹禅:古人云:艺不压身,这乐器乃古人留传,音律净人,袭人,感人。

胜莲:我娘不教你,我教您!

竹禅:阿弥陀佛,多谢小施主。

翠娥:胜莲不得无理,你那技艺,何以授人?竹禅师傅我家留有一本合奏曲,名《牧羊曲》弹起来,难度较大,我传授予你。这曲子合弹起来,特别动人。

汤翠娥与竹禅在弹琵琶。

18竹林旁

胜莲穿一身蓝印花布滚红边的衣襟,来到竹禅面前。

竹禅和胜莲合弹《牧羊曲》,李有财之子李兴旺从竹林中钻了出来,大声喊道:什么臭和尚,勾结良家妇女。

胜莲:师傅快走,别叫小人算计了。

竹禅:胜莲,你回去吧,我教训她一下。说着一个弹跳,来到李兴旺跟前,只一拳,便把他击倒在地。

19双桂堂方丈室,方丈洪道与竹禅在一坐一站。

洪道:竹禅,出家人第一戒色,我听你师兄讲,你经常到汤翠娥家去,寺内村中已有议论,汤翠娥是一寡妇,她女儿胜莲已长成人,这地方还是少去!

竹禅:师傅,云不遮日,暗难挡光,弟子求艺,别无他想。

洪道:我知道你学艺有那么一股钻劲,这几年,多亏你卖字画,为寺里增添了不少香火。我别无他意,只是给你提个醒。

竹:知徒莫如师,请师傅放心吧!

20汤翠娥家。

汤翠娥与胜莲坐在那里愁眉不展,竹禅走了进来。看到娘俩愁眉苦脸,便问:“碰到了什么为难事!”

胜莲:“爹爹生病时,借了财主李有财五两银子,爹的病没治好,我们无钱还债,利滚利两年时间,已欠他家四十两银子。李有财的管家刚从俺家走,他说:如还不起四十两银子,便把俺祖上留下的祖坟地收为他有。俺娘俩就指望那二亩地渡日,实在无法,只好把这二亩祖坟地的地契交给了他。”胜莲说着泪流满面。

竹禅想了想说:“你家二亩祖坟地种的啥?”

胜莲:“种的小麦,麦苗已长半尺高,今年肯定是个好收成。”

竹禅:“你娘俩别愁,我叫李有财把地契给你家送来”。

21竹禅在麦苗地拔了一捆麦苗。

22竹禅在双桂堂里的关圣殿里,用麦苗涂染泥塑关公赤兔马的嘴,四个蹄子都散放一些麦苗。

23竹禅和饲养马的和尚把五匹马赶到胜莲地里吃麦苗,这两亩地的麦苗,被五匹马遭踏的一片狼藉。

24李有财带着管家来到方丈室

李有财:方丈,我的二亩地麦苗被马遭塌了,这方圆十几里地,只有双桂堂有马,这损失,怎么赔吧!

洪道:“我寺里的马有专人饲养,除了耕地,拉车从不出寺,怎么会遭塌你的禾苗。”

李有财:不信可以到地里看一看。

这时竹禅走了进来。

竹禅:方丈,今夜可神了,我听到关圣殿,人欢马叫。还听到关圣在空中大喊:“不平之事,自有人管。”

洪道:“怎会有这事,我怎么没听到”

这时妙悟走了进来。

妙悟:“方丈,今夜关圣殿好热闹,那赤兔马一直叫,闹的我一夜没休息好。”

洪道:“这事可不怪了,咱们到关圣殿看看。”

25关圣殿:关圣它全身彩绘立像,身着戎装,八面威风,他傍边的赤兔马仰脖长嘶,只见它嘴已被麦苗染绿,还留有几棵麦苗,那马蹄上沾着土,带有麦苗。

洪道:“难道是这赤兔马显灵,糟蹋了李财主的禾苗”

李财主的管家悄声对他说:“东家,这明明是赤兔马显灵,这事与双桂堂无关。这事已惊动神灵,汤翠娥那二亩地咱别要了。”

李有财:回到家中,赶快把那地契给他家送去!

26群山环抱之中的双桂堂,四周是平坦的土地,寺庙有二千余亩的良田,因久不落雨,土地龟裂禾苗枯死,双桂堂的僧人,挑水救苗,杯水车薪。

27梁山县衙内,县官车兴斋与当地财主李有财坐在客厅喝茶。

车兴斋:如今是歉收三年,佃租难收,你的日月也不好过,怎么还给我送一千两银子。

李有财:一点小意思,送与大人贴补生活。

车兴斋: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吗?

李有财:双桂堂四周二千余亩土地,那可是插勺舀饭吃的良田,四周刁民,不租种我的土地,均舍近求远租双桂堂的土地。

车兴斋:那是为何?

李有财:还不是双桂堂的地租少嘛!

车兴斋:双桂堂收租少,我可不好办。

李有财:大人是一县之父母官,这里的山山水水,都姓车。一个小小的双桂堂,为什么要种二千余亩土地,这于情于理都不符。

车兴斋:那是双桂堂历代僧人开垦而成,我怎能收回呢?

李有财:现在是收回双桂堂土地的最好时机。

车兴斋:什么时机?

李走到车跟前,趴在他的耳边切切私语。

车兴斋:好,你和我明日到双桂堂,去找洪道方丈。

28双桂堂

方丈洪道、妙悟、明视坐在那里议事。

洪道:妙悟,连续两年的旱灾,庄稼歉收,百姓已断粮多日,不少村庄已有人饿死,咱仓里还有多少稻谷?

妙悟:寺里的稻谷还够全寺僧人吃一年半。

洪道:你和明视在寺前垒上三口大锅,每天熬三锅米粥,赈灾救民。

妙悟:灾年不知什么时间能过去,寺里僧人怎么办?

洪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寺里僧人从明天起,吃饭限量,每人只能吃五分饱。

妙悟:好吧,我和明视这就去垒锅灶。

29双桂堂寺前三口大锅,熬好了三锅粥。

四下饥民,听说三桂堂舍粥赈灾,从四面八方赶到双桂堂。

30双桂堂和尚给灾民舀粥。

31车兴斋与李有财坐着两乘大轿,后边有衙役跟着,来到双桂堂前落轿,一管家对妙悟说:“县令车大人有要事要见方丈,你赶快去通报。”

32洪道方丈把车、李迎进寺里会客厅。

洪道:县令大人与李财主光顾双桂堂,不知有何见教?

车兴斋:双桂堂被尊为四川禅宗祖庭,名声远播,如今赤热无雨,禾苗枯死,我佛是普救众生的,难道能坐视这旱灾继续。

洪道:月有圆缺,天有旱涝,此乃古理,贫僧其能扭转。

车兴斋:双桂堂号称名刹,你又是得道高僧,名刹,高僧连这么点旱情解决不了,其不哐人。你寺里竹禅,不务正业,勾引良家妇女胜莲,还打伤了人,这样的佛门,按理应该关闭。

洪道:阿弥陀佛,此话怎讲

车兴斋:双桂堂既不是名刹,又无高僧,现在还霸占着二千多亩良田。现如今,连年干旱,饿孚遍野,百姓草根,树皮皆用以充饥,双桂堂大米白面,何为普救众生。我按你双桂堂僧人人数,每人留一亩,多余之地由财主李有财管理,分租给四周百姓。

洪道:双桂堂土地,乃我历代僧人,不辞辛苦开垦而得,何为霸占,我们的土地租给四周百姓,我们只收二成,八成留给百姓,这不是普渡众生吗。现在灾年,我僧人只吃五成饱,节省之粮,熬粥赈灾,这不是普渡众生吗?

车兴斋:不要狡辨,方案已定,明天来丈量土地。

洪道:这怎么是狡辨,如今我正准备派人到五台山请贝叶经,贝叶经请来,佛光普照,这里的灾情可能就消失了。

车兴斋:那好吧,什么时间请来贝叶经,我们再归还土地。贝叶经取不来,这些土地便由李财主放租。

洪道:这是何道理!,这是何道理。

车兴斋:李有财上轿返回。

33双桂堂诵经完,和尚均在打坐。念经后,洪道和尚说:连年干旱无雨,今年禾苗又无指望,日不作,日不食,现在豪强与官府勾结,欲霸我双桂堂土地,到处散布,佛量有限,求雨无期,我已无法可想,现在听说晋地五台山有贝叶经一卷,如能请来,可解我双桂堂之危。

众僧互相观望,无一作声。

竹禅站了起来说:方丈,我愿去五台山请贝叶经。

洪道:到五台山请贝叶经,必须要有一定的财力,如今寺里财源枯歇,你用何法请得贝叶经?

竹禅:弟子进寺已二十年之余,承蒙师傅及各位师兄叔教诲,得益非浅,我又给双桂堂惹了一些事事非非,我请来贝叶经以赎我的罪过。

洪道:你用何法请来贝叶经?

竹祥:我佛无量,诚心感动天和地。

34柏树林

月色照映着双桂堂前的柏树林,柏树下一条弯弯的小河,河水流过,让苍劲的古柏留下若隐若现的倒影,竹禅身背稍马布袋,头戴斗笠,脚穿草鞋在柏林中与洪道走着。

竹禅:方丈,我给双桂堂惹了祸,我现在去赎罪。

洪道:谈何惹祸,现在天降灾,官府逼地,为师实无办法,才派你去请贝叶经。你沿着破山祖师的足迹走吧。破山祖师身逢乱世,他以一个佛门高僧的胸怀,情系民众,奔走四方,使双桂堂威震西南。

竹禅对着双桂堂跪下:“师傅有知遇之恩,双桂堂有养遇之情,再苦再难,我也要请来贝叶经。”

洪道:阿弥陀佛,要铭记祖师的话,红尘飞处莫停舟。

竹禅:阿弥陀佛。

竹禅消失在夜色中。

35江南水乡,山清水秀。竹禅手擎一黄布做成的布帆,中间有“怪和尚卖怪画”六个大字,在田间小道上,急急忙忙地走着。

36江南水乡芙蓉镇

一条窄窄的商业街,两边是青砖、青瓦清式建筑。街中间青石板铺路。

37街中间,有一座茶社,门头挂着:“一品茗”的招牌。

一品茗茶社北边,有一空地。

竹禅手擎布帆来到一品茗茶社旁,左右端祥一会,然后走进茶社,对一中间人说:施主,小僧想借您茶社北边那块空地卖字画,不知可否?

店主:“生意人以和生财,在我店左边那块空地,我再给你搬个桌子。”

竹禅:“施主仁慈,生意定会兴隆”

38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摆好,竹禅从稍马袋中取出文房四宝。把“怪和尚卖怪字怪画”的布帆靠在桌子一边。

路边行人看竹禅的招牌黄帆,十分好奇,都围了过来。

竹禅展开宣纸,磨好墨汗,运神提气,挥笔写下“煮沸三江水,同饮五岳茶”一付楹联。这十个大字气度恢弘遒劲稳健。他拿给卖茶叶的店主,对他说:“店主对我卖字,卖画给予方便,贫僧无以报答,给你的茶叶店写付楹联,权作答谢吧!”

店主十分高兴,忙把这个付楹联贴上,许多人赞不绝口。

39一位芙蓉镇坐馆教书的秀才钱文春走了过来,面对楹联,左端祥,右观察,他走到竹禅面前,对他说:“师傅出手不凡,这付楹联,筋骨、血脉、皮肉、神韵、脂泽、气息均达到炉火纯清的程度,真功夫,真功夫也!”

竹禅:过奖,过奖。

40求字的,求画的络铎不绝,文案桌旁,放一黑色瓦罐,求字、求画的,有往里丢铜板的,有丢银块的,多少自便。

41天已黄昏,钱文春走了过来对竹禅说:师傅天色已晚,咱们到一品茗喝杯茶。

竹禅:先生请我吃茶。

钱文春:师傅是丹青高手,令学生十分敬佩,请您吃茶以表我的敬意。

竹禅:“你请我吃茶,我给你写付楹联吧!说吧,提神运气一挥而就:为公忙,为私忙,忙里偷闲,吃碗茶去,求名苦,求利苦,苦中作乐,拿壶酒来。”字写的深厚伟岸,端庄大方。钱文春只惊得呆在那里,还不过神来。过了一会,他对竹禅说:“师傅出家人,也吃酒!”

竹禅:“自古就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其在乎一碗水酒。”

42竹禅、店主、钱文春坐在屋内饮酒。

钱文春:师傅今天卖字画,收二两纹银,这样下来,一年之余就有千余两纹银收入,不知你把这钱,用于何处。

竹禅:端起碗,一下喝个底朝天:“出家人四大皆空,钱乃身外之外,我要钱何用,今奉我双桂堂方丈之命,到五台山请贝叶经。卖字画所得,均为到五台山作为进见之礼。”

钱文春:师傅不是怪和尚,乃是高僧,您所得银两不便携带,可到永汇钱庄换成银票,就方便多了。

竹禅:“先生说得极是,这事就请您劳神。”

43竹禅在南京卖画。

44竹禅在上海卖画,上海一个名曰似家的小客栈,门口挂着竹禅“怪和尚卖怪画”的黄布帆。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竹禅。

45甲:四川双桂堂的这个怪和尚,那字写的龙飞凤舞,多少人争购。

46乙:你还没看到他的画了,那比真还真。

47丙:这个怪和尚作画之前,必须点燃一桂香,烧完才作画。

48丁:更怪的是,他的画没有价,你给一文他画,给他五文也画。可昨天镇街虎靳大虎,要他画一个寿桃,送给道台的母亲七十大寿作为寿礼,愿意出五十两银子,可他不心动,如今还未画呢?

49靳大虎,五十多岁,一手柱棍,一手提着鸟笼,来到似家的客栈,他进了竹禅的房间,竹禅正在焚香打坐。

靳大虎:师傅,我昨天叫你画的寿桃,你画了吗?

竹禅:我昨天在黄浦江边,看到一伙衙役正在强拆民房,百姓哭天喊地,我一打听,原来道台要在这里造一座望江楼,留作他的五姨太住。作官者,不与民谋福,反而祸害百姓,心中实难平静。心不静,其能作画,我要歇笔十天。

靳大虎:十天,那过了道台母亲的寿期,师傅我再给您加十两纹银,六十两,怎么样。

竹禅:六十两纹银一幅画,可谓贵也,这六十两纹银,可够一百多口人生活一年。我看你求画心切,明天来拿吧!但要给你讲清楚,由于我心情不宁,作画可有缺陷,到时可不准找后帐。

靳大虎:只要师傅画了,决不找后帐。

50靳大虎的客厅,摆设豪华,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他在客厅里展开竹禅画的寿桃,一张宣纸画一个大大的寿桃,桃白尖红,艳色欲滴,他对管家说:“管家,这竹禅怪和尚的字画,在上海传的沸沸扬扬,老百姓求画,一文便画,当官的千金难求,我这六十两银子,他不也给我画了吗。这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管家:这寿桃画的很好,但有缺陷,一无祝寿之语,二无落款,这是一幅不完整的画。

靳大虎:是啊,是啊,我去找他。

51如家客栈

靳大虎:师傅,这寿桃画了没有祝寿字,也未落款,请您给添上。

竹禅:我给你讲过,这几天心绪不宁,作画有缺陷,你偏要我画,其能怨我。

靳大虎:求师傅慈悲,这忙您还得帮到底。

竹禅:仰头想了想说:我的字画,均是一气呵成,从无隔日之笔。看你跑了几趟,我就违一次心愿。但要说明,人家大家一字千金,我是小家,也要一字百金。“竹禅画”这三个字,你再付我三百两纹银。

竹靳无法,只好取了三百两纹银给他。

52道台府

客厅,道台与靳大虎在喝茶。

道台:这竹禅和尚是位怪僧,怪才,诗、书画无有不通,现在官场上以求他一字、一幅画为荣,你能叫他为家慈画一寿桃这孝心可彰,你今年几个店铺的税就不要交了。我听讲这竹禅饱读诗书,我明天把他请来当面试一试他的才学。

靳大虎:大人是上海第一才子,如能难倒他,也煞煞他的锐气。

道台:好,明天把上海头面人物都叫来,试试他的墨水。

53道台的待客大厅,上海的一些头面人物济济一堂。

画外音:竹禅大师到

竹禅健步走来,目不旁观,到了前边一拱:“小僧见过大人。”

道台:竹禅法师,听说你饱读诗书,作诗联对更是高手,我有一上联,请你对上下联。

竹禅:大人请讲

道台:蔺相如、司马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

竹禅:魏无忌,长孙无忌,人无忌,我也无忌。

“好”大厅里一片喝采声。

道台甩甩袖子,站起来,转了几圈又座下。

道台:《论语》中的“色难”二字,很难对,你能否对上。

竹禅:“这“色难”二字,其实——容易对上。大人这些都是一些酸秀才玩的把戏,如叫小僧来对几句楹联,我就不奉陪了,还有人叫我作画。”

道台:这“色难”二字还未对上,你怎么走了。

一位管家走到道台跟前说:“大人,竹禅不是已经对上了吗,这“色难”的下联就是“容易”。”

道台:这……

54华北的驿道上,竹禅急急地走着。

55京郊一座庄园展现在竹禅面前:庄园正门两个石狮把门,门上篏着“田园居”三个烫金大字,走的又累又饥的竹禅在庄园大门的左侧坐下休息,他枕着布袋沉沉地睡着了。

一乘大轿由远而近,来到庄园门口停下,从轿里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他是皇亲那他氏。

56那他氏下了轿,伸了个懒腰,正要进门,一位待从对他说:“老爷,你看大门左侧有人在那里酣睡。”那他氏走到跟前看到了他的“怪和尚卖怪画”的布帆,便对待从说:“我回家换件衣服,你把他唤醒,带到客厅。”

57客厅,竹禅坐在那里身子发抖,面色潮红,他生病了。

那他氏走了出来,竹禅想起来,但未起动身子。

那他氏走到他跟前,用手摸摸他的前额说:“小师傅受了风寒,童儿,快过来。”

一位十五六岁的童儿走了过来。

那他氏:“这位小师傅受了风寒,你把待客室的房子,打扫好,铺好被褥把他扶到那里,请神医黄先生给他诊断。拿药煎药,都由你办理。这几天,你的任务就是侍候好这位小师傅,我的生活起居,你就不要问了。”

58黄先生给竹禅看病。

59童儿给竹禅煎药

60竹禅喝药

61待客式是庄园里的一个小跨院,三间主屋,院内栽有一片竹子,靠南边有一小水塘,水塘里有几条红色鲤鱼在游动。竹禅在水塘边看鱼戏水。

童儿从跨院门走了进来,对竹禅说:师傅,黄先生说您的病已经好了,把药给停了,我家老爷叫厨师给您熬了碗参汤叫您补补身子。来趁热喝下吧。

说着,在庭院的石桌上给他倒了一碗参汤。

竹禅趁热喝了下去。

62皇戚的会客厅,那他氏坐在那里抽水烟,童儿走了进来。

那他氏:“那小师傅全愈了”

童儿:“好,现在待客院散步,老爷真是仁慈,对一位生病的和尚,这么关心。”

那他氏:“你那里知道,这不是一位普通和尚,他是四川双桂堂寺院的竹禅”。

童儿:“老爷怎么知道他叫竹禅。”

那他氏:“你没看他的黄布帆“怪和尚卖怪画”吗,他是当今怪字怪画第一人,去年我的学生,江宁知府愿出五百两银子,买他一幅画,他都没画。竹禅是才子中的怪才,吃软不吃硬,他的画不能强求,我只有敬他,尊他,感他,才能叫他给我落下墨宝,我自幼习字,但怎么也写不出他那样的神韵”。

童儿:“他现在在府里已住半个月了,您又给他治好了病,这还感动不了他吗?”

那他氏:“要不怎么称为怪和尚,怪就怪在这里。你把他叫来,我和他聊天。”

竹禅走了进来,对着阁老一拱:“大人,心宽体胖,福禄集与一身,小僧说一声谢谢。”

那他氏:“竹禅师傅,您身体已愈,乃佛门之幸,我已沏上今年新采的武夷山的金骏眉茶,消心败火养胃。”

竹禅坐下,并不端茶盅。

那他氏:“怎么,不喝茶。”

竹禅:“大人,实不相瞒,贫僧虽生在南方,偏爱北方绿茶,红茶我不喝。”

那他氏:“原来竹禅师傅有这个爱好,童儿,快给竹禅师傅沏上杭州龙井茶”。

竹禅:“多谢大人”

63那他氏与竹禅下棋。

64客厅,那他氏与竹禅对坐。

那他氏:“我听说竹禅法师弹一手好琵琶,可叫老夫开开耳界。”

竹禅:“小僧卖画求资,为的是清贝叶经,没有带琵琶来。”

那他氏:“我现存一琥珀琵琶,童儿,拿来给大师一用”。

竹禅弹一曲《春花雪月》。

那他氏:“这琵琶存在我这里也闲着,就送给大师了。”

竹禅:“多谢大人”。

童儿泡上一壶绿茶,给那,竹禅各倒上一盅。

那:“竹禅师傅,这是洞庭湖中的巴山公园里贡品茶,每年只采九斤九两九钱,向皇上上贡六斤,他们只留三斤九两九钱,我才知道您喜欢喝绿茶,我向兵部讨了加急取茶谍文,驿站飞马取来,三天三夜,今天早晨给我送来二两,您尝尝。”

竹禅端起呢了一口:“好茶,好茶”

那他氏:“现在您身体已好,修行无定地,我把待客院收拾一下,您就在这里修行,吃穿我供应,免受云游之苦。”

竹:“大人,小僧身负重任,现身体已痊愈,不日就要离开贵府”。

那他氏楞在那里,一脸的不悦。

65那他氏卧室,童儿闯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人,那竹禅和尚,把被褥叠好,不知去向,”大门紧闭,高墙深院,不知他是怎么走的。

那:“我听说竹禅是文武兼备的高僧,这墙院如何能阻止他。这个怪东西,还真怪,我把他尊为上宾,怎能不辞而别呢,他没留下什么?”

童儿:“我没仔细看”

那:“走,回到他卧室看看。”

66待客院卧室,桌上有一卷起的宣纸,那他氏拿起宣纸展开一看是幅画,画面两枝桂花树,一树开黄花,一树开白花,树下有四句诗,那他氏轻声念道:

佛门之内好清闲,

一件僧衣遮冷寒,

画出两枝黄白桂,

一股清香留人间。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大人如到双桂堂,竹禅砍竹相赠。

童儿:“这个怪和尚,侍候他二十多天,就留下这个玩艺。”

那他氏:“足也,够也,满了老夫心愿,我如果到四川双桂堂,他还要画竹赠我,这二十多天的食宿,我赚大了。”

说吧哈哈大笑。

67双桂堂

寺内破山塔旁,两株硕大的桂花树遮天蔽日,消香四溢。

六十岁的明观和尚在清扫落叶。

妙悟和尚与几位和尚挑水浇桂花。

妙悟:每天给桂树浇水,我就想起竹禅师弟,记得他为了画好竹子,在桂树旁观竹,一站就是一天。

明观:是啊,他入堂受戒,提了好几个条件,我当时不理解,一个劲地埋怨方丈。那知竹禅心地聪睿,我们和他不能比啊,昨晚方丈告诉我,竹禅已捎信来,最近几天就要回来,贝叶经已经请到了,听说还请得舍利子,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妙悟:听说这贝叶经,是古印度刻在贝多罗树叶子上,梵文手写,写的是佛祖真言,世上只有两卷,一卷在印度,一卷在我国的五台山,现在竹禅把他从五台山请来,咱双桂堂可就佛光普照了。

明观:县官车兴斋和财主李友财强占咱两千多亩寺地也就归还咱了。

68梁山县衙会客室

县令车兴斋与李有财坐着喝茶。

车兴斋:外边传讲,竹禅从五台山请来贝叶经,最近就要回到双桂堂。

李有财:是啊,我也听到传闻。如果贝叶经真的请到,那两千多亩土地便要退回去了,您每年两千多两的银子,可就没有了。

车兴斋:这事你怎么安排的?

李有财:我已雇了五个杀手,只要竹禅一到梁山地界,叫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夺回贝叶经。

车兴斋:这办法好!

69双桂堂方丈室

洪道方丈与明观等和尚正在议事,妙悟和尚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妙悟:方丈,门外有一五十多岁老妇,要求见您。

洪道:她有什么事,和你说就行了。

妙悟:她讲十万火急,必须见到方丈。

洪道:难道有关竹禅之事,让她进来吧!

70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进来。

洪道:女施主,有什么事,请说吧。

朱妈:我是胭脂楼打杂的佣人,大家称我朱妈,昨天晚上,财主李有财的儿子镇街虎李兴旺,到胭脂楼与我家姑娘朱雪儿说,竹禅取贝叶经就要回梁山,他一踏进梁山,便杀了他,夺回贝叶经。我家姑娘朱雪儿觉得事关重大,她又不好直接来,叫我今早赶到双桂堂,报告长老!

洪道:多谢朱妈,也转告朱雪儿姑娘,双桂堂谢她了。妙悟你领朱妈到斋堂吃过饭再走。明观这车兴斋与李有财是不会放过竹禅的,你多带几位弟子,守候在三个路口,以便接应竹禅回堂。

明观:好吧。

71大路上竹禅风尘朴朴地走来,刚踏进梁山驿站的路口,李兴旺带几个蒙面人,一下拦住了竹禅的去路。

李兴旺:你是竹禅和尚吧?

竹禅:贫僧就是竹禅。

李兴旺:把贝叶经留下,饶你不死。

竹禅:何方强盗,敢抢我贝叶经。

李兴旺:你们上,往死里打。

72三个蒙面人围着竹禅格斗,正在这时明观和尚带人赶来,三个蒙面人只好逃之妖妖。

73几位和尚来到路边的一片墓地。墓地是一米宽的沟壑,两边是用泥土堆起来的长长墓塜。众和尚跪在墓前,明观说道:“这是当年白莲教起义的勇士的墓塜,是我们的先辈,老人家安息吧,我师弟请来了贝叶经,会让你们超生的。”

74方丈室

洪道:竹禅,你一走就是十年。这十年,你肯定吃了不少苦,你能请来贝叶经,那是功德无量。

竹禅:方丈,弟子十年卖画,积有五千两纹银,用在请贝叶经花去二千余两,我这里还有三千两,奉与双桂堂,说完从身上掏出银票递给洪道。

洪道:这可好了,贝叶经请来,我正愁无处安放,现在可以建贝叶楼,以存这稀世之宝。

竹禅:这样也好,银子不够,我还可以去卖画。

75梁山街上

竹禅和妙悟

76竹禅拿着一卷宣纸在一个摊前驻足。摊位上摆了一些纸扎、假盆景、水果、壶、碗……。摊主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名叫方继南。

方继南:师傅,您买什么?

竹禅:这些纸扎是你做的。

方继南:是用些贝壳粉末做成的,然后上的色。

竹禅:你很有灵气,你跟谁学的?

方继南:我爹娘都是种地的,纸扎是我们这里一种手艺,除了种地,做一些纸扎,农闲到集上换一些零用钱。

竹禅看摊子上有几张用纸壳画的画,便问:“你喜欢画画。”

主继南:说不上什么喜欢,我看到什么,就想画什么,没有人给我指导,画的不好,让您见笑了。

竹禅:质朴中透着一股灵气,笨拙中藏着质朴、这孩子可塑!

方继南:师傅,你说些啥?

妙悟:你知他是谁吧,他是双桂堂的竹禅法师!

方继南:啊,原来是竹禅大师,我早就知道您的大名。竹禅大师,我早就想拜您为师,您教教我吧!

竹禅:你是那里人?

方继南:我是仁贤村的。

竹禅:原来是我的小同乡。

方继南:那您更应该收我为徒。

竹禅:这师徒不是随便收的,必须有缘份。

方继南:在这梁山县上相遇,又认了同乡,这不是缘份吗?我给您磕头。说着跪倒就磕头。

竹禅忙把方拉起。

竹禅:我给你几句口决吧,你慢慢品嚼,领会其中之意,然后作画,再拿我看,那时我才能决定收不收你这个徒弟。

方继南:什么口诀,师傅快说。

竹禅:人品亦高,心地亦正。心胸开阔,雍容和厚。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气定则腕活。勤学苦练,持之以恒。

说完,转身便走,妙悟紧随其后。

方继南似有感悟,楞楞地站在那里。

77方继南家

竹禅看方继南作画。

竹禅给方继南作示范绘画。

78胜莲家两破草房,用竹子夹个篱笆墙,院内一棵高大的榕树。榕树下一块平板石当作桌子,四周有石块作凳。

胜莲坐在石凳上弹《牧羊曲》一曲终了,她泪流满面。

胜莲八岁的儿子浩秋看娘流泪,便问:“娘,您怎么哭了。”

胜莲放下琵琶,惆怅地站了起来,不知说啥好。

胜莲:刚才弹《牧羊曲》我想起一个人。

浩秋:想起谁?

胜莲:我想起我的师兄竹禅,他与我一起和你姥姥学会了《牧羊曲》这是一首合奏曲,他不在,我独弹,那种感觉找不到。

浩秋:娘,咱们去找竹禅,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住了,出门就受人欺负。

胜莲:到那里找,他一走便是十年,这十年也不知他是怎么过的,贝叶经也不知他请到没有?

浩秋:娘,您带我去找竹禅,您不是给我讲,这竹禅文武兼备,找到他,把李有财的孙子,打他个仰巴叉。

胜莲把浩秋揽在怀中,泪流不止。

79这时,竹禅走了进来。

胜莲看到竹禅,似在梦中,悲感交集,不知说啥好。

两个人楞了一会,竹禅还过魂来。

竹禅:胜莲这几年过的好吧,师兄来看你了。

胜莲:竹禅师兄,这一别十年,可谓长唉,我还觉得这一生一世再见不到了。

竹禅:诚人乃立身之本,我竹禅立志把贝叶经请来,请不来我怎么回双桂堂。

胜莲:贝叶经请来了?

竹禅:请来了,现在双桂堂正在建贝叶经楼。

胜莲:那好,贝叶经请来,百姓的安稳日子就到来了。

浩秋:你就是竹禅,我妈成天念道你,原来你是一位和尚。

胜莲:浩秋,你不得无理,快叫师伯。

浩秋:师伯。

竹禅:这是……

胜莲:这是我的儿子浩秋,自从你用计骗了李有财,他把那二亩祖坟地契退给了俺,你给的三十两银子,还了他的债,这李有财一天到晚打我的主意,娘无法便把我嫁给了对门的高山哥,第二年便生了浩秋。为了挣钱糊口,高山哥给李有财收粮扛包压的吐了血,回家三天便去世了,如今就我们娘儿俩个……胜莲说的声色泪下,说不下去了。

竹禅: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人生在世有七难八劫,要挺下来,我卖画的钱都为请贝叶经花消了,现在只剩二十两银子,我也带来,解您娘俩渡日之难。

胜莲:多谢师兄。

竹禅从身上的布袋子中拿出虎珀琵琶说:“我知道你家是琵琶世家,这是当朝皇亲那他氏赠我的虎珀琵琶,就留给你吧。你一定把琵琶的名曲,传给浩秋,这琵琶曲是国宝,千万别在你这代断了弦。”

胜莲:我也是这么想的,浩秋五岁我便教他弹琵琶,现在一些简单的曲子已经能弹了。

竹禅:那就好,我也放心了。

胜莲:师兄这么远赶来,想必肚中已饥,我给您做饭去。

竹禅:谢谢,见到您就放心了,双桂堂正盖贝叶经楼,我正在化缘木料,现在要赶到前于村去看木料。等我有空再来看您娘俩!

竹禅说完,便转身走去。

胜莲似呆似傻,站在那里。

80方继南家

一座茅草屋门口,门口摆着纸扎仙鹤等动物,屋中的墙上挂着方继南画的几幅画。面对他的画,竹禅一一给他指点。当他看到方继南在竹片上画后,来了灵感,他对方继南说:“梁平竹子遍野地,你把它开成细丝,编制门帘、窗帘画上花、鸟、山水、一是美观,二是实用,三能养家糊口。你试一下,过几天我再来”

82梁平街上,众人争购方继南的竹帘画。

83田园居,那他氏正和童儿说话

那他氏:我已得到老佛爷恩准,准备到南方散心。

童儿:到什么地方去?

那他氏:你忘了,竹禅还欠一棵竹子,咱们到四川双桂堂。

童儿:那竹禅和尚不知在不在双桂堂。

那他氏:我已派人打听到,他从五台山请得贝叶经,已回到双桂堂。

童儿:这路怎么走?

那他氏:路途遥远,不能用轿,就改为马车吧,沿路我也好看看风光,你去准备,明早动身。

84双桂堂

几个衙役来到双桂堂,向洪道方丈说:我们县令说了,你们修建的贝叶楼,这么大的事情,县太爷都不知道,要立即停工。竹禅得跟我们走一趟。

洪道:我跟你们去!

衙役:不行,必须得竹禅去!

洪道:阿弥陀佛,为什么非要竹禅去。

衙役把竹禅带走了。

85县衙

竹禅被带到大堂,县令车兴斋坐在正中,两边站满了衙役。

车兴斋:竹禅,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的?

竹禅:阿弥陀佛,修行人心上无事。

车兴斋:我听说你们正在修建什么贝叶楼,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报告本县。

竹禅:修建贝叶楼是小僧卖画所得银两,贝叶楼建在双桂堂里,为何还要请示县令

车兴斋:我是一县之长,当地父母官,大小事必经我允许。

竹禅:佛祖乃三界之外,与你县令无任何牵扯。

车兴斋:你佛祖在三界之外,你修建贝叶楼,石头、砖、沙子、白灰可用梁山县的,这不是明抢暗夺吗?

竹禅:盖贝叶楼,是存稀世之宝,是人心所向,县令为何如此阻挡。再者,盖贝叶楼所用之料,均是双桂堂拿钱买的,何为明抢暗夺。

车兴斋:你那钱从何来?

竹禅:是贫僧卖画所得。

车兴斋:你有这么大的能耐,衙役摆上文房四宝,我叫你竹禅作画,画的好了,本县看中便放你回去,看不中别想回双桂堂。

竹禅展开宣纸,不加思索在宣纸上写道:“花是一团墨,叶是墨一团,花叶果是墨,不与俗人看。”

县令看后,十分恼火,把桌子一拍:“押下去,关进大牢。”

竹禅被押下。

一位衙役跑进大堂说:老爷,当今皇戚那他氏已到衙前,请老爷迎接。

86衙门口,那他氏下轿,县令忙走过去跪在地上。

车兴斋:不知大人驾到,没能远迎,望大人絮罪。

那他氏:不知者不怪罪,我在京城呆腻了,出来散散心,今天路过你这里,顺便访问一位故友。

车兴斋:大人,到客厅说话吧!

那他氏随县令进入客厅,坐下,佣人献茶。

车兴斋:大人要访问故人,不知姓啥名谁?

那他氏:此人大名鼎鼎,誉满神州,说出来,你也认得。

车兴斋:我梁山县没有这个人。

那他氏:此人字画一绝,音律尤佳,诗词歌赋无不盖世,从小习武,身怀绝技,乃当今文武兼备一怪才,你作为一县之令,能不识此人。

车兴斋:大人把本县说的云里雾中,我县绝无此人。

那他氏哈哈大笑,笑后说:识者为宝,不识为草。

车兴斋:县令真不识此人。

那他氏:荒唐,荒唐,这么一个才子,你竟然不识,他就是双桂堂的竹禅法师。

车兴斋:大人原来说的是他。这竹禅和尚坑骗拐欺,无所不及,蒙蔽百姓,抗拒上峰。如不是出家之人,早把他绳之以法。

那他氏:偏见,偏见,这么一位饱学之士,难免有些小脾气,你不识才,不爱才,难识真宝。

车兴斋:竹禅正我衙内,大人说他字画一绝,小人也自小习以丹青,我把他叫来,大人出题,我愿和他比画。

那他氏:这话可是你说的,你把他叫来。

87县大堂已摆好文房四宝,那他氏上座,县令打横相陪,这时竹禅被衙役押了进来,竹禅见到那他氏,拱腰一礼。

竹禅:大人什么时间来到梁山?

那他氏:我来向你讨债的,你忘了吗?

竹禅:未忘,田园居一别,已有十年,那时小人求经心切,不辞而别,望大人见谅。

那他氏:你走时要向我告别,你就不是竹禅和尚了。

竹禅:还是大人相知小僧。

那他氏:你们县令也画一手好画,他叫我出题,与你比画,你可敢与他比。

竹禅:画乃心血所成,圣浩之物,各有各的画法,难分高低。

那他氏:县令心高,非要和你比个高低,今有老夫见证,你就和他比个高低吧。

竹禅:大人既然说了,小僧遵命就是。

那他氏:车兴斋,竹禅,你们二位各到文案前就座。车兴斋,竹禅你们二位听好,你们的文案前有宣纸一张,长二尺,宽一尺,我要求你二位在这么张宣纸上画一棵丈二高的竹子。现在开始,时间是我吸一袋烟的时长。

车兴斋在文案前抓耳挠腮,不知从何下笔。

竹禅铺好纸,运笔提神,笔不离纸,画好了,放下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车兴斋汗流满面,无所适从。

那他氏一锅水烟吸完说:时间到,把画献上,车兴斋献上一张白纸,竹禅的这张宣纸画了一段粗粗的竹杆,杆中有两枝细枝竹叶翩翩,这粗粗的竹杆上顶天,下不留地。

那他氏:竹禅,你这节竹杆怎能算丈二长呢?

竹禅:回大人话,这竹杆胸围之粗,何止丈二。

那他氏:车兴斋,你可认输。

车兴斋:认输,认输。

竹禅:大人,我双桂堂,群山环抱,竹海其中,堂内优雅清静,请大人到那里稍住几日,以还我十年前救命之恩。

那他氏:好啊,我早有此意。

竹禅:双桂堂,正在建贝叶楼,请大人给题个字,也请县令大人作幅画!

车兴斋:其敢!其敢!

88双桂堂寺内,方丈洪道,那他氏,竹禅在坐着说话

那他氏:老夫已来双桂堂住了半年,给你们增添了不少麻烦。

洪道:大人能来双桂堂,那真是使小寺四壁生辉,您惩治了恶霸财主李有财、撤换了县令车兴斋,又为建贝叶杰捐银千两,这些功德无量的事,我们将刻碑留念,如今贝叶楼已落成,等贝叶楼开过光,您再走吧。

那他氏:好吧,我再凑一次热闹。

竹禅:大人来到双桂堂,小僧曾许诺砍竹相赠,我给您画棵竹子。

那他氏:不用再画了,你和车兴斋比画时,画的那株顶天立地丈二竹子,就很好,我一直收藏着,请你在那竹子下面落个款就行了。

89那他氏卧室,竹禅走了进来

竹禅:大人叫我在那段竹子上落款,已好,望大人见笑了,另外我还给大人画了一幅画。说着把卷着的宣纸递给那他氏,那他氏展开宣纸,只见画面上是一个大柿子和一棵大白菜。

竹禅:您住在京城,又喜欢田园风光,故此画点农村的农产品相送。

那他氏: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田园风光。

竹禅:您不住皇宫,不住您的阁老府,在京郊盖了一座田园居,还亲自种菜,这不是喜欢田园风光吗。我画的这个柿子就是北京的大柿子,那棵白菜是北京的青口菜,这种菜吃起发甜,是北京过冬的必备之菜。

那他氏:竹禅,你别唬弄我了,你的用意我还不知道,你是叫我们当官的一世(柿)清白。

竹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90藏经楼前,方丈洪道与国子监司业李惺说话

洪道:“竹禅和尚云游归来,将五台山僧友所赠佛骨舍刮子和贝叶经圣物奉献给双桂祖庭,使得各方轰动,共助双桂堂新建舍利塔安方佛骨,贝叶楼存储佛经,现已将我皇雍正、乾隆御赐《大藏经》存放其中。如今的双桂堂楼中有塔,塔上有楼,并将贝叶楼、舍利塔、藏经楼合而为一,达到了三位一体。

洪道:贝叶楼开光时机已到,这时,鞭炮齐鸣,姑娘们头戴黄花,身穿鲜艳服装,手持金色丝带,在音乐声中跳起了金带舞,八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双手舞动草龙。龙在翻滚金带飞扬,锣鼓喧天,好一个热闹景象。

李惺:方丈洪道治寺有方,竹禅功不可没,双桂堂兴也、盛也。

91众僧念经

竹禅:兴也、盛也,我还要去看山也、水也。

竹禅和尚,肩搭稍马,手扶“怪和尚卖怪画”黄布帆,隐没在画面中。

92竹禅和尚漫游在崇山峻岭之中。

93竹禅和尚在江南水乡卖画。

94竹禅和尚在黄河岸上奔走。

95竹禅和尚由中年、变老年。

96皇宫内

慈禧太后与那他氏在聊天。

慈禧:我听说四川来了怪和尚,在前门琉璃厂卖怪画,买画的人还排队,有这么回事吗?

那他氏:臣认识他,名叫竹禅,他还在我的田园居住了二十多天。

慈禧:你把他叫来,给我画张怪画。

那他氏:回太后话,这竹禅生就的怪脾气,请是请不来的,请将不如激将,臣有办法叫他自动来给太后画画。

慈禧:你有何法?

那他氏:只有这样,他才能来……

97前门琉璃厂贴了一张告示:皇太后慈禧,终生吃斋念佛,虔诚之甚,九月九日是其七十大寿,现求丹青高手,在五尺宣中画九尺观音,能画者重赏,告示下有两个兵卒站立。

过往之人议论纷纷,一位老者:“五尺宣画九尺画,此事难也。”另一位青年人:“竹禅法师不是画怪画吗,也许他能画”。这时竹禅走了进来,青年人忙叫他:“竹禅法师,这告示,只有你能完成。”

竹禅看了看告示,走上前把告示揭下了。

兵卒:“师傅既然揭了皇榜,就随我们走吧。”

98皇宫,慈禧太后虽年事已高,但仍浓妆,宫内宫女侍立两旁,竹禅被带了进来。

慈禧:你叫竹禅,能在五尺宣画九尺观音?

竹禅:回太后话,贫僧是四川双桂堂僧人,你要的画,我能画。

慈禧:现文房四宝,已摆好,你作画吧。

竹禅走到文案前,闭眼凭气,然后拿起笔来,龙飞凤舞,一个体态娴静,神态自如的,弓腰插柳的观音,跃然纸上。

慈禧:这是九尺观音。

竹禅:太后,你这是五尺宣,观音弯腰插柳,如直起腰,正好身高九尺。

慈禧:神也,巧也,智也,我就拜你为师,以俗家居士皈依佛门。

竹禅:太后乃金枝玉叶,我其可为师。既然皈依佛门,乃俗家老佛爷也。

画外音:慈禧的俗家老佛家之名,乃竹禅所封。

99双桂堂

老态龙钟的妙悟与一僧人说:洪道方丈园寂,竹禅已被任命为双桂堂第十代方丈,已派人去找他,不日就可到任。

方继南家

方继南:我用了十年时间,画了一幅百鸟图,听说竹禅法师要回双桂堂任方丈,这百鸟图就送他作个留念。

胜莲家

已长成人的浩秋对胜莲说:“娘,听说竹禅要回双桂堂任方丈,等他来了,我和他合弹《牧羊曲》”

胜莲:好啊,竹禅师兄,快回来吧,人心所向呀。

双桂堂

七十六岁的竹禅,身披红色袈裟坐在方丈室,妙悟走了进来,对他说:“方丈,您说怪不怪,以往双桂九月开花,现在才七月份,两棵桂花同时开了。”

竹禅:人心,天意,我佛无量……

竹海涌动,百鸟飞翔,《牧羊曲》起——剧终。

注:金惠群,北广硕士毕业,曾参予《编辑部的故事》、《四世同堂》、《丁日昌传奇》等十多部电影、电视剧的导演,是当今影视圈内较有名气的导演。曾与我合作《军队的女儿》、《汤应曾》电视剧的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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