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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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少年宫的前世昭庆寺飞出去的金色蝴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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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字,阅读约5分钟

《城市秘密》作者:小满

设计:徐世明/摄影:子夷/编辑:大倾城、尤可

感谢沈弘老师为杭州旧影像所做的努力

这是城市秘密从武林路走向城西第一区块:武林宝石的最后一个段落,感觉说到武林路、环城西路都是很久远的事了,抱歉,城市那么深远,我们有时会拐到小径上看个风景,但是主线我们不会忘记,它依然在指引我们走向必然。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六公园少年宫的故事,少年宫从一个“空”的故事讲起……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曾经遍布杭州的名山古刹,大多已经随着时间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兴废存亡,本来就是万物流转的题中之意,不过当我们踏上昭庆寺里街眺望西湖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这座千年古刹隐匿的气场。

▲年昭庆律寺前的万善桥和天王殿(马尔智摄)。昭庆寺先名菩提院,后改称为“昭庆律寺”。因寺中戒坛曾成为国内仅有的三家拥有戒坛的著名律宗佛寺之一。宋氏南渡之初,崇道抑佛,昭庆寺一度成了*队教场,直到南宋绍兴末年(-),这里才恢复为佛寺。香客从湖边码头登岸后,沿着石板路穿过石牌坊和山门,便是天王殿前的万善桥。

曾经盘踞在湖山咽喉处的大昭庆律寺,千年来兴废多次,在南宋绍兴年间遭火灾之后,遗址大放佛光,牛羊到了这里会跪下来吃草,好事者挖掘出古碑一块,上刻“古燃灯佛降生之地”。于是僧侣重聚,信众云集,宝刹重开光芒,又成为律宗丛林之最,配享无上荣光。

▲昭庆律寺后殿的石碑(年,艾术华摄)

至今,有多少杭州人还记得昭庆寺的故事?

不着急,文脉虽然蛰伏,此间仍有灵性。

年,顺利圆满地举办第一届西湖博览会成为了杭州的头等大事,时任浙江省*府主席的南浔人张静江决心要打造一个“浙江旷代之盛典,湖山空前之嘉会”。为了烘托气氛,盛会期间每逢周三周日两晚,都要在西泠桥边燃放焰火。当时焰火所需火药甚多,不能一次完备,只好放在距离西泠桥附近的昭庆寺内现场制作。7月28日下午5点,太阳西斜,南风和煦,突然有冲天火光从昭庆寺内耀出,火借风势,舔食昭庆寺万寿戒坛等七个大殿,连绵两个小时,千年古刹具成焦土,曾俯视湖山百年的庄严佛像也都化为灰烬。僧人流离、工匠毙命,冲天火光将门前西湖映成赤水,漫天的金色蝴蝶飞灰里,大昭庆律寺由此断代,梵声佛唱戛然而止,留给杭州人的,只剩下地图上的一个名字。

▲昭庆寺后殿废墟。昭庆寺作为西湖博览会的烟火制造地发生走火,扑救不及,整整烧了两个小时,昭庆寺万寿戒坛的七大间房屋悉成灰烬,仅剩戒坛上的这座铜像还留存着。清理现场时,还发现两名烟火技师死于火灾,这场火灾损失不下3万元。两年后丹麦建筑师艾术华来杭考察佛教建筑拍下了这张照片,仔细观察铜像后发现其是在光绪16年(年)制造。

宋真宗天禧四年春(年),新年刚刚过去,湖山霜寒露重,城市静谧,日光昏沉,有群鸦从西湖南面飞来,低低掠过大昭庆寺山门,在大雄宝殿上盘旋良久。

62岁的紫袍法师、后世被奉为净土宗七祖的省常正在寺中端坐念佛,片刻,弟子和正月里来烧香祈福的信众听到这位老人厉声喝唱:“佛来也!”随即入灭。

根据亲见省常圆寂的弟子叙述,法师坐下地面呈现出光辉的金色,好像有无限光明蕴藏在地表之下,一瞬间要喷薄而出的样子。

▲“先得楼”,又名望湖楼,建于乾德五年(年),相传为吴越忠懿王钱俶为昭庆寺在寺前临湖建的“看经楼”。望湖楼迁址后仍在。画作者:许赟。

弟子与信徒自然相信省常法师已登西方极乐世界,一时间钟磬齐鸣,佛号四彻,震起落在屋檐上的鸟雀,拍打羽翅越过万寿戒坛和东西塔院,径直向寺后的棋盘山上飞去。

这一幕发生在一千多年前的大昭庆寺。在杭州僧人省常圆寂时,由宋真宗御赐的“大昭庆律寺”的匾额才刚刚挂上没几年,他在此落发出家之时,此处仅仅是地方上的“菩提院”。

省常以敏锐的*治嗅觉、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和超前的品牌推广意识,奠定了这座千年古刹的基础,为其后世的辉煌盛景和崇高地位埋下了种子。

▲昭庆寺大雄宝殿背面。它是一个歇山顶五开间的建筑,它也是现在杭州仅存的昭庆寺建筑。年艾术华拍摄。

▲重修后改作“联欢厅”的昭庆寺建筑,结构从单层改成了双层。

▲少年宫内的联欢厅,这也是杭城千年古寺、西湖“四大丛林”之一大昭庆律寺唯一遗留下来的建筑---大雄宝殿。大殿为民国初年按旧制重建。

人物关系表:

省常大师(~):字造微,俗姓颜,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宋代高僧,净土宗七祖。7岁即出家,17岁受具足戒。曾为杭州西湖昭庆寺主持,创白莲社。允堪法师(不详-):北宋僧人,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允堪幼年出家。初学各宗,后专律部。仁宗时,在杭州昭庆等寺立戒坛,授戒法。著《行事钞会正记》、《戒疏发挥记》等,对宋代律宗较有影响。李叔同(—):著名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是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他从日本留学归国后,担任过教师、编辑之职,后在杭州虎跑定慧寺剃度为僧,号弘一法师。

省常天资聪颖,七岁出家,十五落发,十七岁受具足戒,二十五岁时,由钱俨上表宋庭,奏赐紫方袍。钱俨是吴越国主钱俶的异母兄弟,在吴越国和宋朝历任要职,颇受宋太宗信任,紫袍法师是当时佛教界地位最高的象征,由皇室颁发,是莫大的荣耀。能得到钱俨的举荐,说明省常此时已经成为吴越地区首屈一指的高僧。

宋淳化年间,31岁的省常成为大昭庆寺的主持,他有了施展自己抱负的平台,开始着手组建“白莲社”。表面上来看,“白莲社”是为了集合广大德才兼备之士,学佛礼佛,共修净业。早在东晋时,高僧慧远就成立过“白莲社”,作为中国佛教史上最早、最著名的僧俗团体,“白莲社”这个品牌在名僧雅士中口碑甚佳,就算是对那些本非信徒,但是喜好附庸风雅的士大夫们,也有强大的号召力和吸引力。

▲释省常大师图,俗姓颜。字造微。七岁即厌俗,十七岁受具足戒,戒行谨严。世称钱塘白莲社主,又号昭庆圆净法师。

曾经自刺指血,和以墨汁书写《华严经·净行品》的省常当然是一个坚定的佛教信徒,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闻窗外之事,尤其是当他成为了一方僧首之后,越来越感觉到来自儒家正统对佛教斥之为“异端”的压力。

从唐朝韩愈开始,当他写下《谏迎佛骨》开始,儒家士子开始一场大规模的排佛运动,韩愈认为国家层面不应该提倡信仰佛教,他列举历史上佞佛的皇帝国运不长,反而得祸。唐宪宗阅后大怒,将韩愈贬官潮州。他的*治主张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是排佛思想却影响深远。

到了宋初,也就是省常所处的时代,随着儒学和古文的复兴,朝廷中出现了不少恪守儒家立场的反佛之士。他们以韩愈为榜样,力诋佛教蠹国害民,荒诞不经;僧人不事生产,白受百姓供养。北宋古文先驱柳开曾撰《韩文公双鸟诗解》,认为为害百姓的,莫大于佛和道,都是异端,并非仁义、礼乐、父子、君臣等儒家正统,“周公不为公,孔丘不为丘”。

▲大雄宝殿和天王殿之间的五开间过渡门廊与香炉,穿过门廊,便是大雄宝殿的正门。右图为寺内梆木鱼,用于召集僧众起床吃饭念经等。从其大小就可看出当时昭庆律寺的规格之高。艾术华、费佩德拍摄。

省常意识到,刚从晚唐、后周毁佛的致命打击中恢复元气的佛教,正需要统治阶级的鼎力支持、需要作为精英阶层的士大夫们的鼎力支持。多年之后,曾有人对省常过于频繁的社会活动有所非议,以至于这位大德高僧也免不了动了嗔念,他私下和门人弟子发发牢骚:我朝开国以来,士大夫们尊崇古文,且大多效法韩愈,排斥佛教。所以我借慧远公的事迹,结白莲社来诱导士大夫,使他们纷纷从佛而化,接连撰文称道佛法,皈依我佛。这样可以阻塞异端,护卫佛教。“世人不知我心,居然把我当成沽名钓誉之人!”

省常靠什么交结人心,默化众生呢?除了他勇猛精进,佛法高深之外,主要因为诗写得好。当时文坛名宿宋白认为,省常诗歌造诣,与南朝诗僧汤休、唐代皎然不相上下。

省常主动出击,“以秀句相招、以清吟相诱,贻诗京诗,以招卿大夫”。而且选人极准,一出手就拿下了时任兵部侍郎的王旦,几年之后,王旦拜相,成为天下士子的首领。

▲左图:大雄宝殿后面的两个烧纸炉之一。右图:从边门看天王殿的正门。艾术华年拍摄。

高官入社,恰似风向指标,短短几年,“白莲社”就聚集90多位社员,京朝官约占80%;其中宰相、皇帝的秘书、顾问等高官约占三成,有“四宰相、二参*、五尚书、一状元”之说,其余包括枢密大臣、翰林学士、谏议大夫、中书舍人、寺卿少卿、郎中侍郎,从天子近臣到地方官吏,一时间英才济济。

省常虽居杭州,但是耳目极灵,王禹偁(音同称)在扬州当官时,上疏严厉抨击僧人蠹国害民:汉明帝之后,佛法流入中国,度人修寺,历代增加,不事生产,却享用衣食……先帝患病,施舍更多,如佛有灵,为何没有降福先帝?

▲杨尔曾《新镌海内奇观·十卷》(杭州夷白堂刻,明万历37年刊)中的昭庆寺、大佛寺图。

此疏堪称王禹偁平生最重要的*论,刚刚登基的宋真宗看过后,立即召他进京述职。同一年,这位抨击僧人的王禹偁在收到省常的邀请诗之后,写诗唱和并加入“白莲社”。其中有“谪官不得余杭郡,空寄高僧结社篇”之句。用今天的话来说,好一个大型“真香”现场。

在省常看来,这些高官名人写了诗歌唱和佛教还没算完。他启用了大量的诗板,将入社诗誊写在木板上,悬挂在昭庆寺内,如有名篇佳句,还勒石为记。可以想见,当年的昭庆寺内,风吹诗牌作响,如同省常精心编制的一张保护网:信徒看到的是佛学感悟、文人看到的是佳句绝章,而各方势力则看到了统治阶级的意志和权力的佑护。

清朝人吴树虚在《大昭庆律寺志》中写道,宋朝杭州寺庙四百八十一间,其中“滨湖百刹,钟鼓相闻,而宏敞伟丽,道风特盛者,昭庆、净慈,对峙南北,称两大焉”。

明代张岱在《陶庵梦忆》中记载,每年春季,杭州桃红柳绿之时,江浙一带的香客云集湖滨,从昭庆寺开始向灵隐、三天竺一线烧香拜佛。除了宗教活动,对于香客们来说也是一次大规模的采购之旅,每到此时,三天竺、岳坟等地遍布集市,其中昭庆寺门口的集市规模最大、人气最旺。昭庆寺山门内外,水池前后、廊道左右,全被商贩和香客占领,其中日用百货、胭脂首饰、古玩字画,小孩子的玩具等等应有尽有。有屋檐的地方摆了摊,空地上搭了棚,人流摩肩接踵,吆喝声、嬉笑声此起彼伏。有一年董其昌被请去书写万寿戒坛匾额,他在寺中小住,闲来逛逛集市,就在昭庆寺门口购得一口先秦宝鼎,为了表达对于此物的喜爱,专门把自己的房间叫做“宝鼎斋”。

如此红尘万丈,昭庆寺的山门后却一派森严,它没有修善男信女喜闻乐见的净土宗,而是律宗,清规戒律的律,三千威仪、八万细行,极重修身持戒的律宗。这样的寺院如何成了滨湖百刹中最强最大者呢?寺庙之间也在竞争,信众、香火、土地、田舍……和俗间事也没有太大分别。

▲清·吴树虚《大昭庆律寺志》中的昭庆寺分布图。屋舍俨然,可见昭庆寺当时的规模之大。点击图片可放大看详细。

省常为昭庆寺奠定了格局和调性,打响了品牌。他圆寂之后,另一位高僧登上舞台,开始为昭庆律寺扎扎实实地做产品。

这个人叫做允堪,这个产品叫做律宗。

佛教有规范僧众行为的“戒律”,而律宗,可以说是根正苗红。《遗教经》中记载,佛陀知道自己寿将尽,安详闭目,准备证入涅槃。随众们不知佛陀灭后如何使正法久住,于是公推阿难向佛陀提出四个问题,其中第一个问题就是:佛住世时,以佛为师;佛入灭后,以谁为师?

佛陀回答:以戒为师。

而律宗,就是以研究和修持戒律为主的宗派。年李叔同在虎跑定慧寺出家,皈依佛门后称弘一法师,精研律宗,这个佛教中最难修的一宗。修法会苛刻到什么程度呢?律中规定,穿不过三衣,食不逾午时,弘一法师都严格遵守,他所穿之衣无过三件,即使严冬亦是如此,有人送他夹衫厚衣,都转赠他人。大师孜孜以求律学坛法之古风,结合现世之实际,创建一些实用有效的典章规范,以止恶扬善。

▲年8月,出家后的弘一法师李叔同(中)与他的学生丰子恺(右)。

凑巧的是,弘一法师在《越风》杂志增刊《西湖》专号上,发表《我在西湖出家之经过》文中说:“我的住处在钱塘门内,离西湖很近,只有两里路光景。在钱塘门外,靠西湖边,有一所小茶馆,名景春园……在茶馆的附近,就是享有盛名的昭庆寺。我吃茶之后,也常到里面去看看。”不知道当年大昭庆律寺的记忆,对于他日后的佛学研究领域,是不是有所启发。

庆历七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允堪在半夜看到南天王八将*之一的韦天现身云端,说话还很客气,谦称自己为弟子,尊称允堪为师。他说,您现在修行的地方,是古燃灯佛降生地,是最吉祥的地方。希望您能延续古佛神圣的使命。我呢,从西天竺取来了香泥和白牛粪,还有金刚王座下的土壤,四个大海中心的水,用这些材料建筑戒坛。使得登台受戒者,即刻成佛,四方信徒若是按照戒律行事,不会堕入地狱,您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允堪于是成立地涌戒坛,寓意是戒坛自地下涌出,非人力而为。仁宗听说这件事后,下诏命令允堪登台说法。这个戒坛屡次重修,到了清代最后的面貌在《大昭庆律寺志》有所描述:“后殿五间,高六丈六尺六寸。中筑万寿戒坛,坛奉卢舍那佛。御书‘深入定慧’匾额。后壁画《大士过海像》,董旭、顾升合笔。石碣刻‘古燃燈佛降生之地’八字。”戒台上有一面素净的白石膏屏风,屏风前面是镀金的卢舍那佛。

▲昭庆寺内万寿戒坛旧照。马尔智年拍摄。浙大教授沈弘先生曾在马尔智的日记中找到这个戒坛的描述:“这是一座石台,约9米见方、一米多高,顶部围着云纹石栏,石台外壁每一侧各有五组浮雕,深嵌于石壁中。屋顶很高,鸽子们在椽子上和大灯笼中筑了窝。自从*队入驻之后,这座寺院就没有再举行过接受新僧众的受戒和剃度仪式。”

昭庆寺每年三月三日开始登台说法,海内僧众云集于此,除了允堪之外,还推举精通律义、能通五宗驻典的耆德高僧,登台说法授戒,僧众跪而听之,谓之受戒,此事一直延续到清代。甚至是‘年年湖上戒坛开’,而‘民间好善者,亦皆皈依听说佛法’……到了清代,由于康熙皇帝的生日是三月十八日,所以改定于每年三月十八日放戒。”

受戒的僧人经过考核,名字录入花名册《同戒录》。高僧宜洁律师说,我们一同受戒的人,以后就是律宗的人,从此以后为沙弥、为比邱、为菩萨,大家都可以成佛了!

散会之后,受戒僧人得到一张戒牒。

这张戒牒有什么用呢?

明朝洪武年间,礼部尚书张吕根据圣旨的精神下了一道命令:“天下各寺院僧人、行童,愿要游方参学,共相讲明经义,传诵戒律,所遇官司毋得禁他……行脚僧人受戒,依善知识住处结坛说戒,讲演经典,若遇关津把隘,官员人等不得阻挡……如朕亲临,教训圆明无如佛上法宝,永为定例。”意思这个是僧人的万能通行证。

▲左图:昭庆律寺大雄宝殿内的西方三圣,年艾术华摄。右图:诵经伴奏的法器铜磬,法器表面有佛教特殊图案,并架于紫檀木雕刻的架子之上。磬体上赫然刻有“昭庆律寺“等篆体大字。年费佩德摄。

在用户籍制度把人捆绑在属地的古代,有了这张戒牒,就可以不用路引,无需申请,自由行动了。

到了清朝顺治十七年,清世祖要求礼部定一条规矩,有了这张戒牒的僧人,有资格去其他寺院山林,讲明经义,弘传戒法,用报国恩。

昭庆寺简直是佛教界的组织部,难怪嘉庆年间杭州进士田汝成说:“人受戒牒一纸,其文云云。得之者,若士人之应举中式云。”

而杭州昭庆寺戒坛,为天下僧人受戒之所,得南山宗之髓者,唯昭庆允堪律师,固知传天下律宗,推昭庆律师为最上矣。

▲昭庆律寺的僧众早上4点就得参加早课诵经。艾术华年拍摄。

这是把产品做成了标准。

这个标准延续千年,美国驻杭州领事馆副领事云飞得在年出版的《天堂城市——杭州》一书中描述道:“在昭庆律寺,每年有众多僧侣获得他们的戒贴和证书。这个证书对它的持有者来说有着很大的实际价值,因为无论走到哪里,戒帖均是一种介绍信和通行证。在僧侣当中,这个戒帖就意味着金钱和荣誉。”

每年农历三月,在昭庆律寺召开戒会,在受戒仪式结束之后便颁发戒帖。整个过程包括立誓、受训、颁帖三个步骤。每位受戒的僧侣大约需交纳十块银元,而且必须在寺里住上一个月。每位僧侣最基本的三戒是:戒酒、戒色、戒荤。然后受戒者跪着,由寺中方丈在其削光的头顶上烫出几个香疤,每一个代表一所立的一个誓。这个仪式可以解释为什么和尚头上都有几个疤。据说,如果受戒者是个没有罪孽的好人,那么整个过程是没有痛苦的,但如果他有饮酒、好色的恶习,那么其痛苦是难以忍受的。

▲左图:昭庆律寺的僧众手拿玉磬。它用一整块厚重的玉石板总成,并在上面穿洞用绳子拴住。可能是用于召集用斋或是供夜晚守更巡逻之用。右图:寺内一位正在当值的僧众。他身后的柜子里挂着一张张小纸条,可能是供香客们求签解答之用。费佩德年摄。

从此,昭庆寺品牌也有了,产品也打响了,最后它宏伟广大到什么程度呢?到了清朝,天子驻跸杭州,而昭庆寺蒙屡幸,成为了当时法苑之盛事,丛林之巨典。

康熙二十八年,皇帝驾幸昭庆寺,赐龙烛名香供设佛前,五十二年,顺成王诺,奏请颁赐《藏经》六百七十函;

乾隆五年,皇帝钦赐《藏经》全部,十六年,乾隆来到昭庆寺,钦赐哈达供佛并手书“深入定慧”匾额;

乾隆二十二年,皇帝又来到昭庆寺礼佛,视察定观堂;乾隆二十七年,乾隆陪同皇太后去定观堂看了看,赐挂包一对;

三年之后,乾隆又陪同皇太后前往昭庆寺,赐供佛香烛银二十四两。

▲左图:昭庆律寺庆云堂内纸糊的镇坛大将*。这个神像在水陆道场做完后会被烧掉。艾术华年摄。

从当时的寺志来看,昭庆寺已经是巍巍大刹,东临是古新河,大致与现在的环城西路平行。元末张士诚扩建杭州城垣,西面以此河为护城河,亦名“西城河”。西临保俶路,当时此处还是松木场河,河流南通西湖,往北至八字桥与西溪相接,当年康熙帝去西溪游览,就是从松木场河上船,一路行船至西溪。北至庆忌山塔,庆忌山塔在今省人民大会堂范围内,因此可以推测,当年昭庆寺的北界,在凤起路与省府路之间。南则面对西湖,山门之外便是一汪碧水。

昭庆寺四面皆为水,也就是北面水少点,但据钟毓龙《说杭州》记载,庆忌塔“塔基下有池,深不可测”,前人曾附会这里是春秋时吴国公子庆忌的磨剑之处。

为何如此?明张岱《西湖梦寻》说到昭庆寺,第一句就是:“昭庆寺,自狮子峰、屯霞石发脉,堪舆家谓之火龙。”宝石山篇章里我们已经说过火山喷发造成山体。既然是火龙,就要用水去镇。但四面围水,还是没能镇住火龙。回溯这座绵历千年、不断被历代帝王敕赐、命运多舛的律宗大庙,则是屡建屡毁,屡毁屡建。它在宋元之季三毁于兵,则三建;二灾于火,则二建;而到明代却是五毁于火,则五建;清代亦复如此。

毁于兵好理解,昭庆寺位于钱塘门和武林门之间,不管哪路人马要攻城,这里都是要害处。清朝人戚令畹著《募修西湖圣塘桥小引》说:“然则斯桥(圣塘桥)也,非特湖上万家之咽,实西湖三郡之钥也。”昭庆寺正好处此要津,清末太平*攻入杭州时,以钱塘门为突破口,该寺又化为焦土。

▲上图:昭庆寺内厨房。从图中可见灶台规模之大,做饭烧菜都用大铲子。也从侧说明当时僧众和香客人数众多。下图:斋堂内僧众吃饭祈祷时的情景。日常用膳时,用的是青瓷大碗,一碗米饭,一碗蔬菜。

昭庆寺最后一次火灾,是年西湖博览会期间。该年《申报》报道:“西湖博览会每逢星期三、星期日两晚,在西泠桥畔,燃放屯溪焰火,其焰火制造处所,原在童公祠内,后以制造时未免有危险发生,特移到会外,假西湖昭庆寺为制造处所。前(二十八)日下午五时许,正在制造,忽不戒于火,一时烈焰冲天,延烧两时许,将该寺万寿戒坛七大间,完全焚毁,庄严佛像,悉成灰烬,总计损失不下两三万元,并烧毙扎工两名。”

此次火灾之后,当时的僧众也发过重修的愿,四方哀请筹款,预算十二万,当局批复拟拨款六万,其余部分自行募化,但是山河动荡,时局混乱,昭庆寺已有*队入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杭州作家许丽虹曾撰文回忆昭庆寺的最后岁月:“年西湖边拓建马路,拆除了天王殿、万善桥,填掉了桥下的青莲池。

▲万善桥。西面还另有一座涵胜桥,西湖水流经涵胜桥和万善桥后,注入青莲池,然后水流向东汇入一条小河。

▲现在少年宫南门西面的小桥,可能也是根据原来昭庆寺西面的小桥重修的。

上世纪50年代,拆除昭庆寺靠近湖边的大成殿,改建为一个篮球场。再后来,又拆除了球场周边民房,拓建成广场。

年6月1日,儿童节,杭州市少年宫在原昭庆寺旧址上建成,当时的浙江省省长周建人为少年宫开宫剪彩。

“文革”中又拆除其余一些建筑。到80年代初,少年宫广场改建,栽种了许多花草树木,空间高低错落,四季色彩缤纷,成为现在大家看到的市民休闲广场。”

▲80年代的少年宫老照片

少年宫大门前的一棵古樟树依然亭亭如盖,俯瞰众生。

昭庆寺旧址在现在青少年活动中心,年基建施工过程中,将原昭庆寺大殿前方的古井抽干后,发现了一批器物。经过抢救性发掘后,一并清理出23件文物,其中有崇祯款铜香炉,宣德款连座带盖熏炉,青铜人物烛台等。这些文物目前还在杭州市博物馆展出。据讲解员说,这些都是寺庙中礼佛日用之物,很有可能是僧人为了逃避兵祸,藏入井中,但却没有料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昭庆寺部分出土文物。铜熏炉、人形花觚、烛台。

下一期,我们将来和大家讲讲少年宫的今生,这个地方和杭州人民的记忆紧紧相连,谁的童年没有少年宫呢?如果您有回忆,也请联系我们,或者直接在推文下方留言,谢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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